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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行文学创作交流论坛 -> 光明云 -> [授转]咪咪和克拉拉 by:野草莓	您是本帖的第 1954 个阅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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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芷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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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转]咪咪和克拉拉 by:野草莓咪咪和克拉拉 1．透过花的窗克拉拉拿到Z大offer的那天，苏珊带她去faculty lounge吃饭庆贺。她们同一年进校，克拉拉来美国读硕士，苏珊刚从Z大博士毕业，于是新生克拉拉选了新老师苏珊新开的课，读克里斯蒂娃。几年后，克里斯蒂娃本人在Z大开课，克拉拉写信给苏珊，苏珊那时已经辞了B大的工作，去巴黎读第二个博士。苏珊回信说：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因为饥饿，我们都是不安分的女人。 Z大的意义在于，那个地方侵入你的身体，撑满你的胃，逼它膨胀，永不餍足――这是一种伤害。（还有另一种伤害。） B大的faculty lounge里，苏珊的笑声比正午的阳光更宏亮，她是圆润的女人，黑发，穿牛仔布的工装裤。她和克拉拉面对面坐着，在一扇落地窗前，阳光里，她们周身弥漫着金色的微尘。苏珊大笑着告诫克拉拉，去了Z大那样的地方，你要学会面对现实：天才很多，可惜不是我。这不是女人的问题――克拉拉回答――只有愚蠢的男人才自以为是天才，并且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女人的问题是，她们必须学会面对这样的现实：我是天才，这是一种诅咒，我不会屈服。几年后，克拉拉在信里告诉苏珊：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吗？我想我也许终于明白了。天才很多，可惜不是我；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要从此抹杀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才能。这仍然是一种诅咒，我仍然不会屈服。克拉拉曾经在小说里读到过这样的句子： “我有书房，也有厨房。所以，请允许我怀着小小的狡猾嘲笑某些太过浪漫的说法，比如：天才只能在孤独中发疯至死，而适当的庸碌却能给女人送来幸福。再次请求读者您的原谅，我要去给啼哭的女儿换尿布，一边思索润色下一个句子。” Bitch！克拉拉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懂不懂什么叫得了便宜要卖乖？不就是想嘲笑我这种女人庸碌过度所以不配得到幸福吗？有胆你直说！至少，我还配做做梦是吧？克拉拉似乎只做过一个好梦，她向苏珊描绘过，在B大的faculty lounge，落地窗前。克拉拉只拿了一盘沙拉和一只玻璃杯，她吃得很少，鸟一样。喝得很多，像鱼。她抬头盯着浸透阳光的玻璃窗，说起梦中的花。遥远的夏天，遥远的海，一扇被推开的窗，身子细长柔软的陌生人坐在晾衣绳上微笑，三种花的入侵，水滴的凉，菖蒲，罂粟，郁金香。鲜花是好兆――苏珊说――人生怒放如花：女性主义的理想。可是。花都落在海里了，连同晾衣绳上的梦游人。克拉拉把这半截梦藏了起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咪咪。咪咪也在梦里，那被小心翼翼地裹在沉默里的半截梦。咪咪穿着雪白的裙子和雪白的袜子，划着一条桦木小船，在海上漂。溺水的梦游人抓着那些花沉下去。咪咪趴在船弦上看，然后，厌倦了，抱起自己的双臂。这个姿势意味着拒绝。 2．别人的名字咪咪不是咪咪，克拉拉不是克拉拉。咪咪和克拉拉是隔壁楼上的一对女生，她们养三只猫，每天傍晚散步，经过别人家的花园，偶尔当街激吻。如果我们就是咪咪和克拉拉…… 多好的名字，街边小店里挂成一圈的裙子,昏暗的灯光下，雕花镜子前，搭在身上，旋转：一圈，一圈，又一圈。镜子镜子快说话，谁是咪咪，谁是克拉拉？如果我们彼此不分离…… 就不会被刺穿吗？克拉拉小时候最喜欢的电影是《异形》。封闭的太空船里，异形捕猎每一个人，洞穿他/她，植入自己的胚胎。对异形来说，每个人类都是女人，子宫，暖房。唯一的幸存者是个拒绝被刺穿的女人。克拉拉不厌其烦地看这个电影，近乎虔诚。至于它的类别――科幻？恐怖？不！教育！不能被刺穿！咪咪是在实验室的长桌上被刺穿的，听起来像只小白鼠。咪咪在电话里对克拉拉哭。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后了。咪咪哭得公事公办，甚至有点懒洋洋。她总是更狡猾的那个，无与伦比地神经质，却又无与伦比地精明世故。她读小说的时候喜欢把脚高高地翘在桌上，脚踝纤细，脚趾灵动。所谓的妖精。本科毕业那年，咪咪和克拉拉去了不同的城市。她们都来自南方，却都去了另一个国家的北方。接咪咪的男生带她去了自己的实验室，刺穿她，然后下楼打液氮。咪咪一个人穿好衣服，上网，吃方便面。他们是高中同学。他给她写过很多情书。她觉得他还算不难看。其实咪咪最恨的人是克拉拉。不过，恨着恨着就累了，累着累着就忘了。那个自我中心的傻女人――咪咪生气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弓起背，像只猫――她会遭报应的。就像我，我已经遭报应了。哈哈。原来真的会流血啊。是我在强暴我自己，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根鸡巴，我伸手，抓过来，拿着用，强暴我自己。 “你只是一根鸡巴而已！”雪地里，咪咪冲追赶她的男生歇斯底里地大吼，隔着一条街，三五辆车，十来个身形膨胀的陌生人。分手真是项体力活。下次要先去Burger King吃Kong Size的Whopper。咪咪随身带一套瑞士军刀，这是十岁生日那年妈妈送她的礼物。她在环城的公共汽车上撞见了爸爸和弟弟，跟别的女人生了儿子的爸爸，爸爸跟别的女人生的弟弟。爸爸把弟弟抱在膝盖上，翻一本粗制滥造的图画书。拙劣的画功和印刷把友好的外星人无一例外地改造成异形。车里人要更多些就好了，咪咪这么想着，把手背在身后挤到他们身边，笑得像个天使。 “爸爸好。弟弟好。在看什么呢？” 然后一把抢过来，亮出军刀，当着全车人的面揪出刀片，戳！戳！戳！一戳就穿，真没劲。 3．天鹅蛋大脚，平胸，黄毛，骨瘦如柴。在墙角倒立的时候，克拉拉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惊叹号。谁见了都要惊叹，当克拉拉跟着妈妈走在街上。娘果然不能生得太好看，把自家小人的样貌都用掉了。蹲在水井边洗菜的袖套女人交头接耳，可声音偏偏大得跟打雷一样。妈妈不偏不倚地走路，旁若无人地哼她的“珍珠塔”，一把年纪，一把小腰，胳膊弯里挎着细竹篾子的小包。 “你肯定是作了什么孽，遭了我这个报应。”克拉拉没由来地高兴。 “急什么，有你生傻子的一天。”妈妈知道克拉拉最得意也最在意的是什么。我妈有可能是城里最漂亮的寡妇――小学时，克拉拉在作文里这样写――她的人生理想就是把我迫害成一只洋娃娃。语文老师来家访，妈妈在少年宫教人弹琵琶挣外块，天黑才回来，语文老师已经走了，克拉拉洗了杨梅自己吃，拿着一本《弗洛伊德后期著作选》装模作样地翻，裙子花边上溅满血一样的汁水。妈妈越是疯狂地给她买裙子，她就越是没心没肺地糟蹋。克拉拉坚决不去两个地方，咿咿呀呀的评弹团和叽叽喳喳的少年宫，妈妈的舞台。她不光生得丑，而且天生一副公鸭嗓，四岁那年打群架踩折了隔壁男小人的手指头，十岁时学校大合唱，全班都要上场，老师说：你给我站在那里，只许动嘴巴，不许发出声音！决不屈服的克拉拉大吼着震死了全校师生：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正歌部分)――昂，昂，昂，昂，昂（克拉拉伴唱）！ “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原来养了头猪啊？”妈妈拿着笤帚掸子满院子地追着她打，把落在地上的桑葚踏得姹紫嫣红。妈妈跑累了，克拉拉拿个豁口盘子去捡幸免于难的桑葚，黑溜溜，紫滢滢，仔细看，细长小条上挤满一嘟噜一嘟噜的小球。像什么？（妈妈循循善诱的声音）苍蝇的眼睛！（克拉拉伸胳膊踢腿转脑袋，蜘蛛精出动，吃苍蝇）克拉拉一无是处，除了会读书。家里离图书馆近，妈妈办了卡，克拉拉从小就混那里，书架与书架之间有中学生偷偷摸摸地接吻，被穿着古怪长裙的小女孩撞见，吓得手脚发抖。 “去年我在这儿拉了一泡屎都没被人抓住。”克拉拉好心相劝，手里抱着《再生缘》、《镜花缘》、《平山冷燕》。妈妈不相信，她半只袖头还没织好，克拉拉已经做完功课吃掉一斤葡萄外加读完了下午刚从图书馆抱回来的一摞书。提问：唐小山是谁的女儿？回答：出海冒险！提问：孟丽君是谁的娘子？回答：做宰相！ “哼，答非所问，天晓得你都看了点啥。”妈妈没由来地高兴，“过来过来，比比这个袖头，看肥了还是瘦了。” [此贴被墨芷轩在2006-05-20 2:49 PM重新编辑]
[0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5-20 12:14 \|

墨芷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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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对这个文,一见钟情啊,喜欢的不得了,就转来了,嘿嘿
[1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5-20 12:16 \|

jhe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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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吗？还是亲没有搬完？
[2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5-21 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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