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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行文学创作交流论坛 -> 黄玉 -> (授权转载) 渐入佳境 BY:姽婳将军您是本帖的第 2992 个阅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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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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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权转载) 渐入佳境 BY:姽婳将军


喜欢大人的这篇文，可以转到自在行去吗？先谢谢了！
嗯，请拿去好了，谢谢亲的支持～～

[0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7-10 12:15 |		 回到顶端
露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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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荒唐，风纪严明的海军部队里居然来了个“体验生活”的电影明星。

被誉为“影坛第一硬汉”的青年男子秉持着和银幕上一样冷峻的表情走进少校办公室，沙加看着那扇刻板的榉木门在自己眼前藐视一切地关上，心底某个角落跳起一簇无名之火。
刚才在少校办公室，沙加和他草草打了个照面，那人一头萤石黄的短发，金色的眼睛，一脉相承的时尚色调，加上眉宇间桀骜不驯的率性和嘴角边戏谑一切的洒脱，确实是天生演酷哥的料。这本都是些非常中性的特征，无所谓正邪，可是因为这位大红大紫的明星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名军官之间的谈话，所以这些无辜的特质便让其中一名军官固执地抵触起来。

“沙加上尉，拉达曼迪斯先生应该快要到了，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穆抱臂坐在黑色的沙发椅里，看了一眼墙角的大座钟，沙加懒懒地倚靠在他身边的办公桌上，俯视着少校一头绮丽的紫发和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美得无可挑剔的睫毛。
“穆少校……”沙加用一种玩味的口吻轻声慢语地吐出这三个字，“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能不能换种口气和我说话，嗯？”
他歪了歪脑袋，一缕金色的头发从桌上滑落到穆拱起的膝头，穆微微转个了角度，以同样的态度呼应他：“命令可不分工作和私人时间，我说话也一直是这个口气。”
空气僵住。
“穆，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个时间谈谈。”沙加毫无征兆严肃起来的声音从穆的头顶沉沉地压下来，穆沉默了片刻：“好的，不过不是现在。”

“笃笃笃——”敲门声应景地响起，沙加看了穆一眼，无奈地走去开门。
拉达曼迪斯熟悉的脸孔出现在门外。
明星在银幕上和现实生活里的差异在此时此刻明显地体现了出来，在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下，拉达曼迪斯看起来倒不像他在电影里塑造的那些反面角色让人深恶痛绝，只可惜他的出现实在不是时候，所以在沙加看来，他依然招人讨厌。
“穆少校？”浑厚的男中音，带着大牌明星擅长的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
沙加转过脸朝穆扬了扬下巴，用眼神回答了拉达曼迪斯，随后离开了少校办公室。

“您好，拉达曼迪斯先生，请坐。”穆站起身，朝拉达曼迪斯伸出手。
“您好，少校先生，叫我拉达就可以了。”
两人礼节性地完成“指尖式”握手，各自落座。
拉达曼迪斯环顾着穆的办公室，眼神里带着七分惊讶和三分欣赏。穆静静地坐着，等待他的评价。
“您这里，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样啊！”
“那您认为这里应该是什么样子？”
“军营的样子。”
穆淡淡一笑，大致明白拉达曼迪斯所要表达的意思：“现在是和平时期，不会像电影里那么剑拔弩张。您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体验生活’的呢？”
“哈哈！这个啊……”拉达曼迪斯忽然兴奋了起来，用非常潇洒的专业动作捋了捋头发，“我刚接了一部片子，角色是一名海军上尉，这将是我的第一个正派角色，所以我个人相当重视。”
他说得心驰神往，可是穆却被他那句“第一个正派角色”逗得有点想笑，看他一点大牌的架子也没有，穆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概念里的“明星”要可爱得多。
“我入行以来演的都是反角，尤其是《致命的结界》那部戏，做尽了仗势欺人、乘人之危的丑事，唉！声名狼藉啊！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扭转一下我的形象。”拉达曼迪斯眉飞色舞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穆一脸茫然的神情，在他自顾自地回忆完了自己颇有影响力的几部代表作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讪讪地问穆：“少校可能没看过我的电影吧？”
穆尴尬地笑笑：“很抱歉，没有。”
“也是。”拉达曼迪斯喝了口卫兵送进来的茶，满不在乎地说，“不必抱歉，军队里一定很紧张，没时间看电影吧？”
“不不，我们部队有很多您的影迷，他们知道您来了，都很高兴。”
“是吗？”拉达曼迪斯金色的瞳仁里闪过一道欣喜若狂的光彩，“那太好了！我还担心自己会在部队招人讨厌呢！”
“您的担心是多余的。”穆看了看时间，“不如我们先去午餐吧，我顺便向您介绍一下部队的一些基本情况。”



[1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7-10 12:16 |		 回到顶端
露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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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拉达曼迪斯站了起来，迎视着穆，“少校，我觉得您非常平易近人。”
穆不置可否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走吧，拉达。”

穆带着拉达曼迪斯走进餐厅，微笑着朝向他敬礼的士兵点头致意，跟在他身边的拉达曼迪斯也不断地和热情的士兵们问好，沙加坐在靠窗的老位子里，远远观望这一切，脸上没有表情。

“拉达，这是阿布罗迪中尉，您在部队这些天的日常起居由他负责。”穆把拉达曼迪斯介绍给一位像画中人一般的美少年，美少年冷傲地一笑，眼角的泪痣显得格外动人：“您好，拉达曼迪斯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您好，中尉，您不去拍电影，实在是可惜了。”
阿布罗迪轻蔑地扬了扬纤秀的眉毛。
“我是说真的，我不是在恭维您。”
“谢谢，可惜我志不在此。”阿布罗迪说着，狠狠地看了穆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这种人是谁让他进来的”，穆视若无睹地忍住笑避开他的视线，不料却被沙加等待已久的目光逮个正着。
沙加指指桌上的一份午餐，打了个只有穆才看得懂的手势。
穆了然地点点头，也回了句只有沙加才明白的唇语。

“穆少校和那位军官是情人吗？”目送着穆走向沙加的背影，拉达曼迪斯问阿布罗迪。
“您觉得呢？”阿布罗迪反问道，从领餐处要了两份午餐，把其中一份递给拉达曼迪斯，“打探别人的私事是会惹人厌的，拉达曼迪斯先生，这一点您身为天王巨星一定深有体会吧。”
拉达曼迪斯不理会阿布罗迪的揶揄，接过午餐：“我只是有些好奇，看他们的样子。对了，顺便说一句，午餐很诱人。”
“不不不，不比您经常享用的山珍海味。”
“阿布罗迪中尉。”拉达曼迪斯似真亦假地皱起了浓浓的眉毛，“我觉得您似乎对我不太友好。”
“有吗？我对所有人都这样。”阿布罗迪切着牛排，眼睛也不抬一下。
“唔……看来您不喜欢开玩笑。”拉达曼迪斯放下刀叉，一手撑着下颚，细细琢磨起对面冷若冰霜的美少年。
“的确。”阿布罗迪叉起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优雅地咀嚼着，直到嘴里的食物全部清空，他才慢慢地开口：“这里是部队，军纪严格，所以您最好不要太随便。还有——”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拉达曼迪斯，“好奇心别太重，明白了么？”
拉达曼迪斯带着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行了个极度不标准的军礼：“遵命！阿布罗迪中尉。”
“这可不行，看样子一定要让沙加好好训练一下你。”阿布罗迪摇摇头，拿起餐巾轻轻点了点嘴角，“我吃完了，您请慢用。有事找我请到总军备处。”

“你要把那个拉达曼迪斯放在我的队里？！”沙加猛地抬起头，“你不是把他交给阿布罗迪了吗？”
穆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喝着汤：“阿布罗迪只是负责他的饮食起居，他的随队训练还是要跟着你——你的嘴角。”
沙加拉过餐巾飞快地用力一抹：“你知道一支精锐部队里多出来一个什么都不懂、连三等兵都不如的人，会有多麻烦吗？”
“现在又不要你们去冲锋陷阵。”穆放下汤匙，搁在盘子边，“这‘麻烦’不给你，难道还要我给别人去吗？”
沙加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穆……”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穆把餐盘往桌边一推，“我也可以去找别人。”
“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找别人你才不会放心。你怎么就吃这么点？胃还没好么？”
“基本没事了。”
“我再去给你拿碗玉米羹，等着。”
不容穆拒绝，沙加以一贯雷厉风行的风格离开了餐桌，留下一片渐远的金色在穆的视野里翩然跳跃。

[2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7-10 12:17 |		 回到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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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自己的戎装扮相是如此帅气！拉达曼迪斯换上阿布罗迪为他送来的军服，在镜子前近乎自恋地端详着自己的飒爽英姿，情不自禁憧憬起自己即将在影片里的造型，脸上满足而得意的笑容越来越深。

阿布罗迪站在拉达曼迪斯身后，冷眼观看后者不经意间摆出的每一个姿势，在心里高唱嘲讽者之歌。
“中尉先生，请问这是什么军衔？”拉达曼迪斯忽然留意到了肩章，问阿布罗迪。
“下士。”阿布罗迪响亮清晰的回答给了拉达曼迪斯沉重的打击，拉达曼迪斯的笑容瞬间凝固。
见“影坛第一硬汉”方才沾沾自喜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未加掩饰的惊讶和失望，阿布罗迪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么拉达曼迪斯先生，您希望自己能‘要到’什么军衔呢？”
拉达曼迪斯立在镜子前，重重呼了口气：“怎么说也该是个少尉吧？还有，这军服太大了，能不能换一套？”
“就算换一套您依然是下士，中士以上级别的军衔是不能随便派送的。”阿布罗迪笑了起来，玫瑰般娇艳的笑靥里一如既往地蕴含着几分刻薄的味道，“而且和您的身高匹配的规格只有这一种，军服讲求的是实用，毕竟穿来不是为了走台或出镜。对了，半小时后有近身格斗训练，由我和穆少校领队，您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体验’一下，地点在3号营。我先走了，回头见。”
“谢谢您，我一定去。”拉达曼迪斯热情饱满的声音被房门隔在屋里，阿布罗迪无奈地耸耸肩，这明星，不知道是真的头脑简单，还是在故意装傻。

新鲜的汗味、浑浊的尘土味和防身器具浓烈的塑胶味混合在一起不断向3号营张满钢索的天花板升腾，伴着声声携有暴力意味的呼喝。
穆穿着一身迷彩服在营地里巡视，视线缓缓掠过两两对练的士兵，面露喜色。

走完一圈后，他在阿布罗迪身边站定，抬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进步挺快，你指导有方啊。”
阿布罗迪的唇边漾开一抹诡异的笑容：“训练主要都是沙加在盯着，这个功你应该记给他。”
穆的神色微微一沉。
“你和沙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阿布罗迪转过脸，注视着穆若有所思的眼睛，“别多心，我只是随便问问，上午沙加从你办公室出来以后脸色很难看，要不是碰上我，也许有新兵要当他的出气筒了，他……”
“他不会的。”穆轻声打断了他。
阿布罗迪点点头，酝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你被提升为少校，沙加不太高兴？”
“当然不是，他不是那种人。”穆淡淡一笑，“是因为一些别的问题。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他有点负气。”阿布罗迪退了几步，轻盈地一跳，坐上靠墙的一个鞍马，“穆，其实……我认为有时候是你太顶真了。”
穆回过头望着阿布罗迪，满脸困惑。
阿布罗迪轻轻拍了拍身下绛红色的皮革：“上下级之间的那一套你过分紧张了，沙加做事公私分明，你有些顾虑完全没必要，而且，你这样会很伤沙加的心。”
心底怦然一动，穆但听不语。
“嗬，说曹操，曹操到。”阿布罗迪说着，朝远处挥了挥手。
穆跟随阿布罗迪的视线向门口望去，沙加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地，一头灿烂的金发在他身后略显轻狂地张扬飞舞，俊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一袭合身的深海蓝色制服让他浑身上下都透射出逼人的英气。

“少校！”沙加走到穆的跟前，立正敬礼，动作干净利落，姿势无可挑剔。
穆在回礼的同时听见身后传来阿布罗迪“扑哧”一笑。
穆不予理会，问道：“沙加上尉，我记得今天的训练不是由你带队吧？”
“好啦，少校！”阿布罗迪拍拍穆的肩，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不要太顶真了——我去看他们训练，沙加上尉，好好汇报工作吧！”

阿布罗迪走开后，少校和上尉之间的空气忽然凝滞了许多。
两人沉默地望着营地，各怀心事，许久，穆终于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沙加，不想对上沙加同一时刻投来的目光，两个人愣愣地定在那里，仿佛站军姿一般。
阿布罗迪远远看着这两名军官，抿嘴偷笑。

拉达曼迪斯在地形迂回曲折的军营里自力更生地探路半小时，终于在一栋三层楼的营房后找到了其貌不扬的3号营。

[3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7-10 12:17 |		 回到顶端
露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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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冒冒失失地拉开一扇门跨了进去，不料，同时也是不幸地，为迎面飞来的一个人当了一次肉垫。

“我说拉达曼迪斯先生，您怎么能从这扇门里进来？”阿布罗迪一边把压在拉达曼迪斯身上的一名二等兵拉起来，一边惊讶地问道，“门上有禁止通行的告示，而且，门已经从里面被封住了，您能打开它，真是……”
拉达曼迪斯闷闷不乐地从地上坐起来，甩了甩弄乱的头发，掸着军装上的灰尘，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您没事吧？”迅速赶到事发地点的穆向拉达曼迪斯伸出手，却被紧随其后的沙加不着痕迹地挡开，没有谁看清楚过程，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达曼迪斯已经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拽了起来。

穆瞥了一眼沙加，略带不满地说：“拉达曼迪斯先生不是士兵！”
“被授予军衔，在军队里就一律是士兵待遇！”沙加义正词严。
穆愠怒地转向拉达曼迪斯，口气缓和下来：“您还好吧？”
拉达曼迪斯煞有介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我很好，谢谢您，少校——还有您，”他望向沙加，“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沙加，上尉。”
拉达曼迪斯笑笑，估算了一下邀请握手遭拒的可能性，于是冲沙加点点头：“您好，上尉先生。”
回答是几乎没有动作幅度的颔首礼。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开始训练，少校？”拉达曼迪斯看着穆，露出一个和银幕上的阴郁酷脸根本无法同日而语的温暖笑容。
“如果您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中尉——”穆转身叫来了阿布罗迪。
“是！少校！”
“请你安排一下。”
“是！”
阿布罗迪饶有兴味地看着拉达曼迪斯：“走吧，拉达曼迪斯先生。”

由于阿布罗迪不确定拉达曼迪斯有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不过据他估计，拉达曼迪斯既然是动作片演员出身，不可能没有一点武技功底，所以阿布罗迪为他选择了一名入伍三个月的新兵作为陪练。
“瞬，出手不要太重，让他体验一下格斗是怎么回事情就行。”阿布罗迪小声叮嘱那名稚气未脱的绿发男孩。
“嗯。”男孩腼腆地点点头，有点紧张。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让阿布罗迪睁大了他美丽的眼睛，拉达曼迪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名叫瞬的新兵撂倒在地。
瞬迅速起立，阿布罗迪知道他是个倔强的孩子，接下来一定会努力证明些什么。
可是拉达曼迪斯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制服了瞬。
这一次，瞬是用了全力的，阿布罗迪在一旁看得很清楚。
这个家伙，不容小觑啊！阿布罗迪朝穆和沙加投去一瞥，发现他们脸上也都呈现着难以言喻的表情。

“阿布罗迪中尉，是不是我出手太狠了？”拉达曼迪斯挠挠头，一脸无辜地问阿布罗迪。
“您确实相当厉害，看来新兵不是您的对手。”阿布罗迪说着脱下了外衣，被紧身T恤凸显的矫健身躯充满了邀战的意味，“我来吧。”

“他要做什么？”穆两枚小巧的眉分印高高挑起，“要打架吗？”
“由他们去吧。”沙加不屑地说，“阿布罗迪是想挽回点颜面，顺便杀杀明星先生的锐气。”
“我看不出拉达有什么‘锐气’，是你们对他有偏见。”
“穆，我发现你除了对你的下属以外，对什么人都很好。”沙加半开玩笑地说着，口吻里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怨气。
穆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调侃，径自迈步朝前走去：“我过去看看。”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来，转身对沙加说，“你最好也去看看，拉达是你的队员，你想看着他受伤？”
“遵命，我的少校！”沙加无奈地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勒令自己拿出军人的姿态履行他的少校刚刚下达的命令。

阿布罗迪近乎疯狂地和拉达曼迪斯扭打在一起，格斗技巧和防身要领统统被他抛诸脑后。
他水蓝色的长发被汗水淋湿，变成另一种格外污浊的颜色，一绺一绺粘在额头、脸上和颈间，像纠缠不休的水草；他奋力搏斗的身躯在一声声“喝！喝！”的呼喊中爆发着狂野的美性。
穆和沙加在一旁面面相觑，阿布罗迪如此不顾形象地拼命厮打，他们入伍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名中尉一向崇尚以完美的绝对优势击败对手，即便在训练中，他也总是赢得潇洒自如，从容优雅，而此刻的他，竟然如此狼狈焦躁和不顾一切，穆认为自己有必要出面干预一下。

“阿布罗迪中尉，我命令你们立刻停止！”
穆一声令下，两个面红耳赤的人终于分开了。3号营霎时安静下来，周围的士兵自动中断了训练，猎奇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穆环顾四周，用眼神指示全体人员恢复训练，一度沉寂的营地很快又热闹起来。
“穆少校，我马上就要赢了！”拉达曼迪斯像个没有分到糖果的孩子，悻悻地抱怨道。
“住嘴！”阿布罗迪怒吼一声。
穆正要开口，沙加抢白：“明星先生，您来军营不是为了战胜谁，而是为了体验生活，不是吗？即便这里是片场，您也不必如此投入吧！”
拉达曼迪斯细细思考着沙加的话，汗水涔涔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个顽劣的坏笑，他回头问阿布罗迪：“我弄伤您了吗，中尉？”
阿布罗迪鄙夷地把头扭向一边：“就凭你？！”
穆的眉分双印快要拧到一起：“两位，……”
刚出口的话语被拉达曼迪斯兀自发表的声明硬生生打断：“可是我还没有用全力呢！”
“算了吧，现成话谁都会说！”阿布罗迪不甘示弱。
穆和沙加无可奈何地对视了一眼，海军中尉和影坛巨星居然都是如此孩子气，他们只能用一种近乎匪夷所思的眼光重新审视这两名身材高大却稚气未退的男子，在这种无声的嘲谑下，阿布罗迪和拉达曼迪斯顷刻噤声。
拉达曼迪斯从地上站起来，噼噼啪啪使劲拍打着手上的尘土，然后转身颇有风度地向阿布罗迪伸出手：“中尉，如果我下手太重，请您不要介意。我们握手言和吧！”
阿布罗迪报以一个精心粉饰的笑容，礼貌地碰了碰拉达曼迪斯的手，旋即灵巧地一跃而起，拉达曼迪斯讪笑着咕哝了一句：“啊，啊！真是不过瘾！”
沙加俊眉一抬：“明星先生，如果您有‘过瘾’的愿望，我可以奉陪。”
“好了。”穆悄悄拉了拉沙加的衣袖，“‘过瘾’的机会以后多的是，等拉达随队训练的时候再说吧，不必第一天就那么挥霍体力。”
“好的，听少校的。”拉达曼迪斯笑得诚恳而烂漫，一口整齐的白牙明晃晃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自始至终神情严肃的沙加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就此，拉达曼迪斯在海军部队第一次值得回忆的“生活体验”在中尉的心有不甘和他本人的意犹未尽中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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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沙加来少校办公室找穆。
穆正埋头于一沓公文，见沙加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默不作声地看着沙加走到他格外垂青的老位子——少校的沙发椅边，悠然自得地往桌沿上一坐，然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居高临下慵慵懒懒地望着穆处理少校的公务。
穆皱了皱眉头，他曾多次告诫沙加不要这样随便，可是这名一贯恪守军规的上尉总是对这个指令充耳不闻，理由是办公室的门关着，只要少校不公开提出批评，没人看得见。
“咦？今天怎么不纠正我的坐姿呀？”沙加拿起穆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随意地把玩着。
穆想起阿布罗迪下午的那番话，笑笑说：“有时候也不必这么顶真。”
沙加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沙加，我……”穆抬起头迎视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冰蓝色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我知道。”沙加把手放到办公桌上，轻轻覆住穆的手，“你有时候容易矫枉过正，当了少校以后尤其是，你不累么？”
穆看着两个人阖在一起的手，不语。
“穆，”沙加把穆的手拉向自己，握在双手之间，柔声说道，“说你聪明，你有时候也挺傻的。你时时刻刻都那么一本正经，难道你在我面前也永远都是穆少校了吗？”
沙加的手心里好像有个小小的太阳在释放着温暖，穆任由沙加揉搓着自己的手，咀嚼着他的话。
“放松一点，我的少校，你知道我不会给你添乱子的。要是我违纪了，你尽管处分我惩罚我，这样子的公事公办，我绝对服从，嗯？”
穆沉默了几秒钟，趁沙加不备，冷不防举起另一只手，假装很用力地拍了一下沙加的双手，沙加故作夸张地摇摇头：“啊呀呀，还真是个小傻瓜，要是我逃走了，你打到自己，不痛吗？”
穆抬头瞪了沙加一眼，半嗔半怒的羞恼被他竭力镇压在眼底，少校这种难得一见的样子，在沙加看来，可爱至极。
“今晚什么安排？”沙加问穆。
“去给拉达讲故事。”
“什么？！”沙加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新闻，“讲故事？”
“讲一些军队里的事情。”穆解释道。
“这应该是阿布罗迪的工作吧？”
穆笑了起来：“你认为他们经过了下午的切磋，还能心平气和地讲故事吗？”
“唔……”沙加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到今天下午，明天明星先生就要参加我的特种兵训练了吧？”
穆用一种研究的目光看着沙加，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阿布罗迪早就对我说了，要我好好训练一下明星先生，看样子未来的几天里我会很忙。”沙加一脸促狭的表情，像个跃跃欲试准备恶作剧的小捣蛋鬼。
“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不会添乱子的。”虽然明知不会有什么用，但穆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警钟。
“当然，这你不必担心，晚上好好给明星先生讲讲。”沙加的笑意越来越鬼灵精怪，“明星先生可真是荣幸，连我都没听少校讲过军队故事呢！啊……”

不知道是不是演员对场景的职业敏感性，拉达曼迪斯特意挑选了一个能欣赏到月下军营全景的高地听穆叙述这支海军部队的简史、现状和一些趣闻轶事。
高地上有两株挺拔健硕的乔木，拉达曼迪斯和穆就在树下席地而坐。
沙加夜巡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远处的树下相傍而坐的两个人影，沉着脸看了几秒钟，便不露声色地带着士兵继续巡逻。
心里其实是在暗暗埋怨穆的，这明明是我和你经常去的地方，你带别人去做什么！
高地上的穆听着拉达曼迪斯津津有味地夸赞这个地方景色好，视野好，同样也在怏怏不快地纳闷，这么美妙这么隐蔽的地方，军队里除了沙加和我以外几乎没人知道，怎么你拉达曼迪斯才来军队一天就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呢？

不管怎么说，听了一个晚上的故事，拉达曼迪斯对军营的生活是越发好奇，越发期待。
“少校！我相信我一定会在这里度过非常愉快非常难忘的时光。”拉达曼迪斯浑厚的男中音在吐字轻松跳跃的时候听起来有种别样的韵味。
穆望着他在月光下尤显俊朗的脸，暗自担心，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上尉和中尉会让拉达曼迪斯度过怎样“难忘”的时光。




[5楼] | IP：已记录| Posted:2006-07-10 12:19 |		 回到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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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带海洋性气候支配下的大陆西海岸，四季分明，冬暖夏凉，算得上气候宜人，然而盛夏的烈日还是不忘彰显毒辣本色，尤其是在没有任何遮阳设施的特种兵训练场上，骄阳炙烤着朝气蓬勃的脸庞，强光和酷热的洗礼使得黝黑的皮肤渐渐成为某种军人特质的象征。
高个子的拉达曼迪斯站在特种兵小分队的行首，悄悄从眼梢打量着身边的士兵。
真是浑身不自在！
——因为自己在电影界堪称“硬朗”风格的小麦色肌肤在这里还是显得“娇贵”了一些。然而这种不自在很快就得到了彻底的缓解，当肤色柔似珍珠、肤质细若凝脂的沙加上尉出现在训练场上时，拉达曼迪斯轻轻松松地在一瞬间找回了“影坛第一硬汉”的自信。
“Attention!”沙加的口令短促有力，唰——一阵拳踵破风的声响过后，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站好军姿，拉达曼迪斯出于赞叹、紧张或者不适应等等诸如此类的原因而慢了半拍，心虚地偷偷瞄了一眼沙加，沙加回以一个见怪不怪的眼神作为批示：“看见没？要学的，多着呢！”
从冰蓝色瞳仁里逼射出的凌厉目光一一检阅过每一名岿然屹立的特种兵，在拉达曼迪斯身上稍稍停留了几秒钟，沙加眉头一沉，径直朝拉达曼迪斯走了过去。
拉达曼迪斯昂首挺胸平视着前方，沙加渐渐从他的视野边缘来到中心。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沙加一丝不苟地纠正着拉达曼迪斯的军姿。
拉达曼迪斯相当合作地任由他摆布，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沙加眉心那粒鲜艳夺目的朱砂在他眼前张狂地闪耀，他依然气定神闲，视而不见。最后，沙加出其不意地抬了抬拉达曼迪斯的手腕，手腕纹丝不动地贴着身体，沙加沉吟道：“看来是可以了。”转身离去。
拉达曼迪斯在沙加背过身去的一刻做了个鹰爪般“掐死你”的手势，万万没有料到沙加猛地回头，目光如炬注视着拉达曼迪斯，鹰爪瞬间石化，僵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
不愧是军人，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拉达曼迪斯真是自愧弗如。

10英里越野跑，特种兵每日训练的常规项目之一。
沙加整完队，走到拉达曼迪斯身边，轻咳了一声，掩人耳目般地问道：“明星先生，一起吗？”
“是！”拉达曼迪斯声如洪钟，沙加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总共有10英里，如果你不适应，我允许你减半。你不必以特种兵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沙加好意提醒，整装待发的特种兵们看着这位一直不苟言笑守卫在海军部队的沙加上尉第一次露出了和蔼可亲的面容，感觉似有丝丝凉风掠过背脊，夏天，忽然不热了。
“被授予军衔，在军队里就一律是士兵待遇！”拉达曼迪斯高高挺起胸膛，一字一顿地喊着前一天刚刚学来的口号。
自己的训话被人理直气壮地拿来还以颜色，可是的的确确趣味盎然，沙加心里仅有的一丝火气还未引爆便荡然无存。

穆在资料室整理了一上午的档案，头微微有些发昏。
他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眼前霎时白花花的一片，空旷的训练场曝晒在刺目的阳光下，一个人都没有。
——拉达果然是跟着一起去跑了，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穆抬腕看了看表，折回书桌前把林林总总的文件锁进档案柜，随后拨通了门岗的电话。
“我是穆少校，沙加上尉返回时请通知资料室。”
“我是一号岗，沙加上尉带领的小队两分钟前刚刚进入营地。”
穆挂断电话，朝窗外张望了一眼，一队绰约跳动的人影从远处进入训练场，只是一瞥，穆便在第一时间看出了这支队伍和平日的不同——领头处少了一片翩跹飞扬的金色。
再定睛一看，拉达曼迪斯也不见踪影。
——搞什么鬼？
穆匆匆锁上资料室的门走了出去，结实的皮靴踏过走廊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发出“拓拓拓”的声响。

特种兵悉数回到出发地点，个个喘着粗气，有的甚至双手扶腰，仿佛身体都快断了。
沙加上尉今天的领跑实在是太快了！他们不得不佩服他惊人的耐力，还有，那名“新来的”士兵居然能全程紧跟上尉的步伐，确实叫人刮目相看。
穆信步走到特种兵中间，特种兵顿时精神抖擞，郑重其事地行礼：“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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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回以一个漂亮的军礼，讶异地打量着一张张红透的脸庞，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都累成这样了？”
“今天跑得比平时快了一点。”一名士兵回答。
一句话立刻将四周愤慨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双双喷火的眼睛好像都在说：“岂止一点！”
穆没有多大心思去追究越野跑的速度，他更加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沙加上尉呢？”
士兵们慢慢抬起头望着少校，脸上挂满大颗大颗的汗珠和欲言又止的表情，穆被他们弄得有点莫名焦急，刚想追问一句“他人呢”，士兵们齐刷刷地把视线转向了训练场西边的环形跑道。
远远的，只见两个人在跑道上并驾齐驱。
——这算是上演的哪一出？难道格斗加上越野跑还没有过足的瘾要到跑道上来补？
穆疾步朝跑道走去，忽然感觉自己有几分像一个前去劝架的幼稚园老师。

一抹鲜亮的紫色摇曳着由远及近，进入沙加的视野，沙加收住脚步，他身边的拉达曼迪斯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个人都在竭力维持着平缓的呼吸，谁也不敢贸然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是一个断气句，或是一声巨喘。
沙加望着穆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穆的眼睛里有几百种闪烁不定的神情，困惑，愠怒，责怪……好像还有一点——心疼，沙加讪讪地一笑，视线就此赖在穆的脸上。
拉达曼迪斯非常识时务地自动离去。

“你这是干什么？”等拉达曼迪斯走远后，穆问沙加，“哪里还像个上尉！”
沙加没有回答，径直走到穆的跟前，把手臂搭上穆的双肩：“我累了，少校！”
穆一边闪避，一边回望训练场，沙加扳过他的脸：“人都走了，我累死了，让我靠一会儿。”
“活该！”穆咬牙切齿地数落道，“拉达昨晚告诉我，他在成为演员前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职业长跑运动员，你和他拼体力？也不先探探军情。”
“啊——失策失策，难怪连阿布罗迪也治不了他。”沙加长叹一声，依然气喘吁吁。
穆望着沙加疲累的样子，抬手替他拨开了被汗水黏着在额前的头发：“为什么你们都要和拉达作对？”
“作对谈不上，明星先生相当可爱，做他的陪练很有意思。”沙加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非常能燃烧斗志。”
“行了，再‘斗’下去，说不定到时候栽掉的是你这个长胜上尉。你也看到了，拉达不是泛泛之辈。”
“你这么说，我就是泛泛之辈了？”沙加略带不满地凝视着穆紫水晶般清澈无瑕的眼睛，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胜负要到最后才定，还有很多场较量没开始呢！”
穆轻轻推开那双不知不觉间已经环住他整个肩膀的手臂，说：“你的任务不是和谁较量，而是陪练，明白吗？”
沙加不情不愿地收回手，站直身体，打趣道：“和明星先生较量是对他的重视。”
穆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沙加，别乱来。”
“好啦！看你担心的……”沙加拍了拍穆的面颊，“我什么时候乱来过了？对我你还不放心？”
“你现在这样子就是乱来。”穆一把抓住沙加的手，把它重重摁回沙加身旁，沙加皱皱眉：“唉！少校，你又来了……”

拉达曼迪斯冲完澡，躺在军营里毫无松软可言的单人床上小憩。
想起上午的一幕，不禁暗自好笑。越野跑行程过半后，特种兵们不同程度地显露出了疲态，沙加上尉起先放慢了脚步，但因为自己依然平稳地保持着先前的速度，所以上尉又从后边追了上来，两人一路齐头并进，回到营地后几乎是以百米夺金的姿态冲上跑道，既然耐力不分伯仲就拼速度，像是上足了的发条停不下来。
沙加上尉，真的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呢！
不过……他好像很怕穆少校。
拉达曼迪斯闭着眼睛，笑得酣畅淋漓。
下午要参加模拟船舱的训练，不晓得会是怎样有趣的经历。
拉达曼迪斯怀着无限期待伸了个懒腰，决定趁安静的中午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到模拟船舱里继续全身心体验精彩纷呈的军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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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加不在尉官办公室，阿布罗迪也不在。
穆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墙上的外出留言板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
——是一起出去的吗？这个时间他们能去哪里呢？刚才午餐的时候，沙加可是只喝了一杯牛奶啊……这家伙，真叫人操心！
穆蹙着眉头，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决定去3号营看看。

“你认为你能瞒得住穆？”阿布罗迪走进模拟船舱室，回头看了一眼一路沉默无言的沙加，问道。
沙加想了想，笑着说：“当然瞒不住，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什么话！”阿布罗迪无奈地摇摇头，顺手打开门边的训练仪总开关，手指上套着的一串钥匙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碰撞声响，清脆悦耳。
“喀哒——”阿布罗迪把钥匙扣上腰间的皮带，给了沙加一个建议：“既然穆早晚要知道，不如趁早告诉他。”
“不行。要是让他知道了，万一他要来做示范怎么办？”
“你担心穆？我倒觉得应该是穆担心你才对。”阿布罗迪又按亮了几个花花绿绿的按钮，仪器顿时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引得木质地板随之震动，阿布罗迪略微提高了嗓音：“这里只有穆一个人能通过high级，你不过是pre-high级的水平。”
“能通过不代表不难受，pre-high都能要人命，天知道high有多厉害。” 沙加上上下下检查着训练仪，不去看阿布罗迪的反应。
“噢，原来你是舍不得他啊！”阿布罗迪笑了起来，故意把“舍不得”三个字拖了饱满的长音，“反正少校知道以后也舍不得处分你，你就尽管胡来吧！”
“叫你来，就不会‘胡来’，模拟船舱的训练强度你一向控制得比我拿手。”沙加找到《模拟船舱使用记录》，填了几个空格，转向阿布罗迪：“再说是明星先生自己要求来的，‘胡来’也是顺他的意思。”
“沙加上尉，拉达说要来你就让他来，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阿布罗迪靠在控制台上，学着穆的口吻和语调说道。
“咳咳……一点儿也不像。”沙加如实给出最中肯的评价，把填完的使用记录递给阿布罗迪，后者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沙加，你可不要小看了拉达曼迪斯，或许他能承受high级也说不准。”
“拭目以待。”沙加笑眯眯地望着阿布罗迪，“明星先生的斗志可是相当的旺盛。”
“嗬！再旺盛也比不过你，感觉就像在吃醋一样……”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被阿布罗迪强挤出牙缝的。
“吃醋的前提不存在。”沙加扭过头，淡淡地说。
“可你给人的感觉就是，至少我感觉是。”阿布罗迪顿了顿，“沙加，你要知道，你越是这样，穆就越是为难，他这个少校刚刚上任，你不该给他压力。”
沙加回身注视着阿布罗迪：“压力？”
“穆有顾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穆为人严谨，考虑问题往往比较周全，他不想因为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弄得军级不明，也不想因为上下级之间的规矩影响了和你的感情，所以他很矛盾——你一定也看出来了。”
沙加默不作声，阿布罗迪继续说：“上下级和爱人之间的协调，并不是穆一个人的事。我知道你做事向来公私分明，不过还缺一点耐心，我认为你应该再多给穆一点时间，让他逐渐适应做你的上司。”
“我也需要适应。”沙加低低地说。
“你……”沙加黯然的神情让阿布罗迪不得不斟字酌句，沉思片刻后，阿布罗迪问道：“你不会真的介意穆做你的上司吧？”
“我怎么可能介意这个！难道我让你有这样的感觉吗？”沙加困惑不解地望着阿布罗迪，“我只是有时候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疏离而已。”
“穆也没有办法，你应该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疏离你。”
“这我当然知道，他也把握不好尺度，所以我说他有时候矫枉过正。”沙加笑笑，“你说得对，我和他，我们都需要时间。”
阿布罗迪眨了眨水蓝色的大眼睛：“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渐入佳境。”
娇娆动人的笑容褪尽惯常的反讽和刻薄，如雨后玫瑰般明丽清新，沙加深深地点点头：“谢谢你，阿布罗迪。”

3号营大门紧闭，穆在门禁仪上输入六位数字，“咔啦”一声，门朝一边滑开，一股灼热的空气从封闭的室内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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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训练设施集中摆放在墙角，不像短时间内要使用的样子。穆在头脑中迅速罗列了一遍特种兵小队近几天的训练日程，依然不能确定他们今天下午的日程安排。
“穆少校——”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呼喊自己，穆转过身，拉达曼迪斯在远处朝他挥挥手，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少校，模拟船舱是在这里吗？”
模拟船舱？穆的心微微一沉，猛然想起沙加今天少得可怜的午餐，难道他要……
“您要去模拟船舱吗？” 穆问拉达曼迪斯。
“是的。今天下午我要跟着沙加上尉做模拟船舱训练。”拉达曼迪斯充满期待地说，“您知道模拟船舱在哪里吗？”
“请跟我来。”

除拉达曼迪斯以外的全体特种兵一一进入彼此独立的胶囊式模拟舱，阿布罗迪根据每名特种兵的训练档案，分别启动不同的训练程序。
训练仪沉闷的工作声在室内弥漫开，沙加仔细检查着每个模拟舱外的仪表盘，阿布罗迪开启完最后一套训练程序，问道：“拉达曼迪斯怎么还不来？”
“迷路了吧。”
“要是他不来，你还进舱吗？”
“当然进！我进舱又不是因为他。”沙加透过一个模拟舱上的玻璃罩对一名略微有些紧张的士兵做了个示意调整呼吸的手势，说，“我今天是做好进舱准备的，我午餐都没怎么吃。”
“什么？”阿布罗迪睁大了眼睛，“你连……吐的准备都做好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进模拟船舱谁没吐过！”
“那是新兵。”
“要是老兵挑战更高级别呢？”
阿布罗迪愣愣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沙加：“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穆了。”
“要瞒什么？”一道不怒自威的声线像柔韧的软剑划破空气，模拟船舱室虚掩着的门被推开，穆出现在门外，面无表情，他身旁站着拉达曼迪斯。
果然是瞒不住……沙加在心里暗暗感叹，不过实在没想到会连这点时间都瞒不过。
“沙加上尉！阿布罗迪中尉！”拉达曼迪斯兢兢业业地行了两个标准军礼，上尉和中尉回礼，沙加看了看穆，对拉达曼迪斯说：“明星先生，下午的训练和少校无关，您把少校请来做什么？”
“我找不到这里，碰巧在3号营门口遇见了穆少校，少校就带我过来了。”拉达曼迪斯的视线越过沙加落在一个个模拟舱上，“请问我的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随时可以。”沙加说完，飞快地看了穆一眼，穆视而不见地别过头去，问阿布罗迪：“你准备对拉达启用那一套训练程序？”
“拉达曼迪斯先生从来没有进入过模拟船舱，所以用low级较妥。”
“low级是什么？”拉达曼迪斯迫不及待地问道。
“洋面风力F1级，船体1到2度横摇和1到3度纵摇，或者水下1到3级水压。”阿布罗迪熟练地回答。
拉达曼迪斯茫然地摇摇头：“听起来很复杂，抱歉，我不明白。”
“这并不复杂，体验一下您就明白了，这边。”阿布罗迪把拉达曼迪斯带到一个模拟舱边，“我会在一旁全程监控，如果您有任何不适感，务必示意我。”
密闭舱门“嘭”的一声关上，留下一室寂静浮起在嗡嗡作响的仪器运转声上方。模拟舱内的大气压仿佛无声无息地溢了出来，在房间上空凝积起厚厚的一层。
阿布罗迪从眼角瞟了瞟另外两个沉默的人，沙加和穆各踞一方，不看彼此一眼，阿布罗迪不由自主地猜想是不是自己无意间担当了某个阻碍情势发展的角色，有种想逃之夭夭的冲动。
“我先走了。”穆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沙加和阿布罗迪不约而同地为之一振，穆深深地望着阿布罗迪，“中尉，有你在这里我想我可以放心了，训练强度你一向控制得非常好。”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模拟船舱室。
沙加和阿布罗迪对视，无语。

第一轮模拟训练结束，拉达曼迪斯容光焕发地走出模拟舱。
“您感觉怎么样？”沙加问道。
“没什么感觉。”拉达曼迪斯又一次把洁白齐整的牙齿通过一个灿烂的笑容亮在众人眼前。
“那就好。”阿布罗迪冷冷地说，“low级是最基本的，通常新兵们都能很快适应。”
“怪不得一点都不过瘾，我想体验一下更高级别的。”拉达曼迪斯把目光投向沙加，“可以吗，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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