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梦之兔
级别: 东床驸马
发贴: 27
威望: 1
金钱: 21589
注册时间:2006-07-12
最后登陆:2007-11-27
|
[恶搞]《拉斯维加斯》完整版+番外 终于贴完了,祝J与版子上的各位亲新春大吉~
那个......有多少人知道偶除了H文之外最擅长的是写恶搞?请不要怀疑,本故事内容绝对真实,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另外,我擅长写小白,不代表我是小白~
《拉斯维加斯》
歹年无冬,全部穷疯,国民烂赌,天下大同.
一位伟人告诉我们:小赌养妻活子,大赌创业兴家……
一.新建的赌场
司怀礼打开捂了三个多小时的出租车门往外蹿——两步一抬头,墨镜背后的眼睛眯了眯,然后伸长了脖子起劲地左顾右盼,妄图忽略掉跟他面对面的某幢建筑物。
五分钟后……
“好吧,看来确实是这一家了……”
这么大的招牌,要当作没看见绝对是自欺欺人——司怀礼有点气馁地垮下肩头,非常不爽地瞄了一眼面前那几个金光大条的字母“LASVEGAS”。
要说赌场搞上点气派的招牌并没什么大不了,但这么个如雷贯耳的世界级名字好歹不要随便乱用……面前这间赌场,虽然、即使、哪怕会是司怀礼接下来将要为其工作的地方,他还是在到达的第一时间便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句——本人,郑重地,鄙视你。
近几年,在某个东南亚发展中国家的国界附近,拜周边社会主义国家 “丰富资源”所赐,接二连三地开了不少边境赌场……不过这些赌场,钞票虽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毕竟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文明程度还真不是一般的低。
但低……也不至于低成这样吧?!
只见面前一幢大屋,琉璃金瓦攒尖顶,屋檐高翘雕玲珑,尽展当地古老寺庙建筑的传统特色。不过下面那个……呃,罗马式雕花大柱就实在太扎眼了点儿,而且还配上个花团锦簇金光闪闪的大招牌,诡异得有够拉风的。
民族风加西洋风……好创意!好创意!司怀礼点头暗思——比起自己刚从家乡辞职的那间著名的鸟笼式建筑“葡X”,来,眼前这幢半土不洋、中西合壁、不伦不类的建筑物确实更特别——司怀礼真心忏悔,以前实在不该老把那间澳门标志建筑叫成千屁眼儿大厦……
“……哟,刚没留神——原来罗马柱子上雕的是龙凤成祥啊……”
司怀礼眼尖,还看到几个工人正准备往大门门框上挂大红的中国灯笼,而且门口两边也各有特色——左摆一个狮子滚绣球右放一尊胜利女神像……有人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急忙低眉顺眼地往打斜里钻。刚蹿了两步,司怀礼记起联络人曾说过到达之后直接进大厅里面找接待,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迈进大门。
这间大号“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显然才刚建起来,内部还没有完全竣工——入了大门只见一个仿维也纳音乐厅造的华丽大堂,正中央供着一尊硕大的关公像,直冲每个进门的人吹胡子瞪眼……司怀礼再一看,关老爷左边摆着一尊财神,而右边目前还空空荡荡的。
“这边这边,快点抬过来……”
混杂着一片地板摩擦的声音,司怀礼听一清爽利落的声音发布着命令:“就摆这边!靠拢点儿……再朝中间挪点儿!”
司怀礼闻声转头,只见一团貌似圆滚滚的东西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了出来,一个打扮跟声音同样清爽的小青年正站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指挥手下工人。隔了半个大厅的距离,司怀礼眯着眼打量:一身普普通通的牛仔裤白衬衫,身材在当地来说倒算得上高挑,样子虽是看不大清楚,但空气中古龙水的味道却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浓度……不用猜,绝对来自大厅里司怀礼和民工以外唯一的那个年轻人。司怀礼目测自己到味源地之间的距离,估算出以那点为中心,方圆十平方米都处于他身上香水笼罩的范围。
——那小子到底喷了多少香水啊?难道是用来淋浴的不成?
在赌场工作时司怀礼通常也会洒上点香水,但还从来没见过把自己搞得这么香喷喷的人……正皱眉,欲屏气,忽见那高高瘦瘦的身影转了大半过来,露出一张比猜测更加稚嫩的面孔。司怀礼在没来得及吸气之前提早屏了一下呼吸,导致接下来差点害得自己被活活憋死——小样的,赌场雇童工……
只听咚地一声,那貌似圆滚滚的东西落座在了关老爷右边的空位上,等众人散开,司怀礼定睛一看——好大一只招财猫……巨肥……司怀礼顿时一口气没上得来,晕忽忽不由自主地往门口方向后退了大半步。
真他奶奶的……
…………
退堂鼓还没打得响,突然有人在司怀礼肩上大力一拍——你小子到了怎么还不进去?我在里面等好一会儿了!
司怀礼转头一看,果然是他的狐朋狗友兼老搭档——赵。话说赵五年前和刚满二十五的司怀礼同在泰国边境的博比做工,期间你阴我陷奠定了坚实的革命友谊,后来即使俩人一个去澳门一个回马来西亚各自单干了两年,却依然保有十足的搭档默契——这不,又一起钻到某穷乡僻野的同一间赌场来了。
赵拽着司怀礼边走边抱怨——你终于来了知不知道我比你早到五天差点没闷死这鬼地方周围连个卖盒饭的都没有我吃方便面快吃得快要永垂不朽了走哥们今儿晚上咱俩一起到前面市场那边找馆子吃饭去当给你接风……
司怀礼被拉着边走边回头,只见那一阵香风已经刮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那小孩儿,看架势大概也是哪个部门的小主管之类吧,虽然实在有点未成年的感觉。
司怀礼和赵一起路过蹲在大堂中的招财猫时,抬眼只见一只肥硕猫爪高举齐耳,猫眼如半月弯钩目光委琐……招不招财不大清楚,那姿势扑耗子倒是十拿九稳——爪不死你压死你……司怀礼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司怀礼和赵住的地方是赌场背后的员工宿舍,一溜儿平房,全被前面的赌场酒店房间给遮掩了,背靠着一片乱七八糟的工地还有活像难民营一样的民工临时危房。
在赌场界,混了十年以上的老资格都是人精——刚满三十的司怀礼从事搏彩业十二年,目前是资深的GAMING SHIFT-MANAGER(外场值班经理),而赵就混得更久一些,三十五岁刚被聘为“拉斯维加斯”的“GM”(general manager)。仗着资格老,俩人没跟普通员工和下级主管分在一起,各自混了个单人单间的空调房,环境独立还自带厕所和小厨房。
司怀礼很快领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安顿好——赵的狗窝就在隔壁。入屋检查了一遍功能完好的热水器电视抽水马桶马桶后,司怀礼对着那已经比普通单人床大了不少尺寸的席梦思直皱眉头——有够小的,绝对是藐视他一百八十五的伟岸身高!第三世界国家的待遇果然很XX的差。
(待续)
二.光荣创业史
离赌场正式开张还有个把月,除了个别高层管理人员还未来得及从世界各地聚集过来,司怀礼手下的基层员工倒是招得七七八八了。窑子还没开门接客(赌窑也算窑子)……司怀礼从到达“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开始便负责调教下属。
一间正式赌场,仅负责赌台的DEALER(荷官)就有两三百人,按照惯例多数是在当地聘请……司怀礼刚从澳门跳过来,一时忘了国情不同,大概还觉着手下都是那批从搏彩职校出来,受过上岗陪训的澳门本地精英,发个牌也至少得本科毕业的……于是,当他悠哉游哉晃进赌场,准备对自己的手下稍稍进行点拨的时候,突然觉察到自己面对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那个……种族歧视是应该坚决抵制的……但……好歹有人来告诉他一声——对着一帮土著,该用哪本教材啊?!!!
第一天, 司怀礼发现自己的手下几乎完全不了解关于搏彩业的任何行规,司怀礼安慰自己——地区发展差异完全是地区发展差异……即使居然真有人不知道赌场的工作着装基本要求,穿拖鞋短裤长统裙蓬头垢面来上班……没办法,人家的民族习惯哪能说改就改,还好赌场没那么快开张,慢慢来,慢慢来。
第二天,司怀礼发现自己的手下多数不好沟通,毕竟你要人家用英文从一到百数数是多么苛刻的要求!更不要提你那一口标准的牛津腔多么让人难以理解了——搞清楚,人家这儿可没普及英文!活该你自个儿来之前不学会当地土话!还好赌场没那么快开张,慢慢来,慢慢来……
第三天,司怀礼发现自己的手下居然连加减乘除简单运算都有问题,十次看牌九次算错,赌资吃赔率乱得一塌糊涂……司怀礼告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毕竟人家这儿五年前还有人在大街上放枪子儿,全国内乱得只剩寺庙没见学校,不能指望有政府给你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普及,而且咱们伟大祖国往这边输出的援助物资也没打包上一批教育工作者来……还好赌场没那么快开张!慢慢来!慢慢来!!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一个星期后……
那个……有没有人跟老板建议一下,赌场开张之前先办个扫盲班如何?
说到老板,倒是满让人印象深刻的。
大概是几天前某次回宿舍的时候,司怀礼被赵扯着胳膊一指——看,老板的车!刚从越南回来。司怀礼顺着一看——好家伙,一辆“悍马”横冲直撞地飚进了赌场大门……没想到没想到~~~~原来老板的私家车不是奔驰宝马劳司莱斯,反而倒中意这种军事装甲改民用的大块头越野车?!那人高马大的轮胎和铁榔头一样的车前盖,再加上五大三粗的金属防撞栏……司怀礼一时没回过神来,还真以为一辆排雷坦克冲进赌场来了!
——哦哦哦……这么有气势的老板还真是少见啊~~~~~~
车门开了,司怀礼瞪大眼睛、瞪大眼睛、瞪……只见一只大布袋普通一声跳了出来,落地后还迫不及待地揉了揉屁股。宽松的大T恤有点空空荡荡地飘啊飘,那人一转身,露出张嫩不拉叽的面孔和一头往天上竖起的小短毛,司怀礼看着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浓郁得方圆十米蚊虫死绝、寸草不生。
——啊啊啊!!!那小样儿的就是老板???
…………
罗杰生很为自己尊臀的苦难感到不平,毕竟从越南西贡到赌场的近俩小时车程让他用七十五分钟飚了回来,那绝对不能称为一趟舒适的旅程——尤其是他那辆“悍马”,疯跑起来就跟坐在一头红了眼的公牛身上似的,一路颠簸得他小心肝儿都快七零八碎了!
——这该死的越南边境!该死的破公路!该死的第三世界国家赌场!该死的……家族里那个黄土埋到胸口的缺德老鬼!
本来,他罗大公子一直在澳大利亚逍遥快活得很,狐朋狗友众星捧月金发美妞左拥右抱……虽然一个三流破大学读了五年还没毕业,但一点也不妨碍他过着祖阴庇佑的二世祖舒坦日子。哪知歹年多疯子,他远在瑞典的爷爷——那个明明是越南华侨却在N个国家都有产业的家族太上皇,居然不好好颐养天年吃喝等死,偏偏心血来潮跑到澳大利亚来体察民情……好死不死在某天发现家族里养了条吃喝嫖赌不学无术的米虫。而那条肥肥白白的大米虫甚至还因为在酒吧里跟人鬼混而错过了第二天的毕业补考——直接导致了一张退学通知书摆在他老太爷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果真是凉水塞牙痛死人……
当罗大公子醉熏熏地摸回家来时,一个没留神被地毯上的皱折绊了飞扑,倒是对稳坐沙发上的那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骂骂咧咧半天站起来,只见家里一溜儿佣人保镖全恭敬地分列两边,罗杰生有些奇怪刚才居然没人上来搀扶他……眼前似乎有团人影,摇晃得厉害。
“老……老头儿……你谁啊……谁……让你进我家来……来啊……”
沙发上那位老脸抽搐了两下——好样的,果真应了一句老话:黄鼠狼养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于是——
“你,给我回老家去呆一段时间。”
第二天
“爷爷,你不是认真的吧?你不是真的要我回越南老家那会让人早死的地方去找死吧?!”
看着面前宿醉未醒满嘴胡话的年轻人,老者慈爱一笑:“看你说的——当然不是让你回西贡市啦,是去离老家两个小时的边境啊。”
“我去那鬼地方干嘛?!挖地雷吗???”
“家族以前在那边投资了块地皮,放着没用打算拿来建个赌场,看看能不能赚钱……”老人拍拍年轻人的肩膀鼓励道:“你就去那边玩玩吧,顺便打理一下赌场生意,闲暇之余当然也可以挖挖地雷什么的……要注意安全。”
“啊啊啊——!!!没天理啦!没人性啦!!我不活啦!!!”某人惨叫连连。
“早点去,顺便回家给祖坟上上香。”笑咪咪~~~~
“我不会经营赌场啊!!!”继续惨叫。
“没关系,赚不到钱你就一直呆在那儿好了。”好轻描淡写哦~~~~~
“我大学还没毕业啊!!!!”惨叫升级。
“你再读十年也毕不了业,拉倒吧。”还好意思提这个!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惨叫得气喘吁吁。
“等赌场赚的钱能盖第二间赌场的时候就可以回来了。”不知道老子蹬腿之前你小子回不回得来。
“爷爷……你忒狠了……”有气无力……
“装孙子也没用。”
“我本来就是你孙子……”
几天后,罗杰生被老太爷的手下押送到了“拉斯维加斯”,要死不活地过了好一阵,终于绝望了。
(待续)
三.老板的品位
好在老爷子说要罗杰生呆在赌场倒没禁止他去西贡和金边(大家知道是那个边境在哪了吧),唯一可值得安慰的,罗大公子偶尔还可以去这俩地方沾点儿人气。
司怀礼第二次见到罗大公子……哦不,罗大老板的时候,正值他刚从西贡放完风回到赌场。那天大老板难得地心情开朗——他在澳大利亚的那几大衣柜名牌终于空运到了越南!虽然大老板并不讨厌衬衫牛仔裤,但却绝对不能忍受平民化的品牌,所以不远千里迢迢亲自跑去把那几箱宝贝驮回赌场来。
一班随从车上车下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半天,终于把大老板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只见几条长长的移动衣架杆上挂了数十套服装,衬衫大多图案夸张色彩鲜艳,而裤子就更加款式各异——都是名牌不假,但绝对是各个品牌中最骚包的那几款!司怀礼盯着那一件件织着花儿的洛可可风格上衣,和那一条条缀着流苏亮片的波西米亚裤子,隔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问赵——
“那个……赌场是老板经手设计的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当司怀礼后来在赌场里见到罗大老板亲自指导工程队进行装修的时候。
那天,司怀礼照例调教手下一干文盲,企图让他们能稍稍控制一下,不要在十分钟之内反复犯同样的低级错误。正口干舌燥兼快要火冒三丈的时候,司怀礼突然抽动了两下鼻子,紧接着一阵熟悉的芬芳铺天盖地而来,司怀礼一个没留神被呛得咳嗽了两声……这让他知道,他的顶头上司,那个香喷喷的小东西过来了。
罗杰生就站在离司怀礼不到三米远的地方,中间隔着一张赌台。司怀礼站在台内侧的PIT B赌区,而司怀礼背对着他站在外面的走道上。赌台内外,清楚地划分出了谁是老板谁是员工,司怀礼在心里念叨着——你是地主我是佃户……不对,你是地主我是长工。
“老板,按照赌场当时的设计,这背后的墙壁都特地留了出来……”一个大概是设计师身份的人对罗杰生比画道:“客人一进门就正对这一面墙,所有赌台都能看到这么大一片地方……为了不浪费资源,应该在这面墙上搞点特别的设计。”
“设计……什么设计?”
司怀礼稍稍侧过身子,打量着那个背对自己的纤瘦身影——大概是要出来见人,老板大人今天倒是穿了身合体的衬衫西裤……不过司怀礼私下觉得还是那身布袋大T恤比较让人怀念,老板一穿,看起来巨小的说。
“比如……在这一边的墙上设计出几幅符合赌场特色的图案,然后镶上半透明的毛玻璃,里面再放上灯管……”大概是设计师的人说了半天,见大老板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有点尴尬地停了下来。
“恩?怎么了,继续说啊?”罗杰生一脸莫名其妙——他还在等下一句话,哪知这人却突然打住不说了。
“……”设计师汗了一下,大抵了解到此人的理解能力不是太好,只得进一步解释:“……这样一来,等通电之后这一面的墙壁就变成了灯箱,应该有不错的装饰效果。”
“恩、恩……好!好!”
见罗杰生装模作样地点头,众人都在心里疑惑——老板,你……真的明白了吗?
当头儿的一说好,下面的人自然一片附和,纷纷赞同这个设计有构思,有特色,老板有眼光,有品位……司怀礼听得分明,那小东西根本脑子里没半点主意,在胡乱应和嘛!偏偏这时有人不知趣地问了一句——
“老板,你看这墙……应该设计什么图案上去?”
罗杰生愣了一下,脑海里直接浮现的是他在澳大利亚的私人别墅,以及房间里那一墙一天花板的性感明星海报……不用说,这种创意是绝对不能用在赌场设计上的。站在一旁的设计师其实肚子里早有主意,无奈还吃不准这位年轻当家是什么脾气,不敢轻易自作主张,等了半天,见罗杰生还一脸苦苦思索的茫然模样,只得提醒道——
“老板,你觉得是不是该设计一些有鲜明赌场特色的图案上去?”
“没错没错!要有赌场特色!特色!”说着说着,罗杰生的声音轻了下去——“那个特色啊……”
说到赌场,罗大公子不可谓不熟悉,但他上赌场当然是一头扎进赌台挥金如土去了,哪费那神去留意赌场的装修有什么特色可言啊?!不过说到这个,倒也不是一点想象都没有,罗杰生条件反射地意识到和赌场有着最直接关联的东西:
“设计些元宝、金条、铜钱什么的图案弄上去,够有赌场特色吧?”
周围众人差点被一口气噎死,司怀礼再度肯定了赌场大门厅堂的装饰设计绝对出自大老板的授意。罗杰生隔了半天才听到语气极为勉强的附和,大约也知道自己的方案见不得人,有点尴尬地招呼众人到二楼办公室接着商量。司怀礼看着那个没回过头一次的身影在随从的簇拥下渐渐走远,不由得有点失落,自我诊断结论——大概是对那个墙壁设计的最终方案好奇的说……
人是不能随便好奇滴~~~~~~~
几天后,司怀礼一进赌场,赫然见到几面墙上果真镶嵌了巨大的灯箱,一打照明——十点、J、Q、K、A的黑桃同花在墙上排了一溜儿……司怀礼想了想,牌面总好过元宝,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值得全体员工感激涕零普天同庆了。
而罗杰生却稍有不忿——为什么扑克可以而色子、牌九不可以?
再过几天,司怀礼见到赌场的天花板上挂起了硕大的宫廷吊灯,华丽丽的奥地利水晶夹杂小灯泡一组就是几百个串在一起,高悬于赌台正上方……也不知道要是万一哪个灯泡灭了,让人怎么爬上去换去。
再再过了几天,赌场的各个厅门口都摆上了万寿松、勒杜鹃、迎春花,而墙上空白的地方挂了一幅幅各种流派的世界名画……这时,司怀礼已经懒得发表任何意见了。
(待续)
四.不要大意,努力地上吧
忙乱数天,各部门的大小头头们终于在某个良辰吉日等到了大老板的召见,赵和司怀礼作为最大的GAMING部门一二把手来到临时会议室,等待对顶头上司的第一次正式瞻仰。
罗杰生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环顾会议室内众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司怀礼——当然,主要原因是他大老板的尊臀霸占着屋里唯一一张桌子,其他人即使没有凳子坐也不可能去抢……于是站在面前一溜儿部门主管中,司怀礼的身高就显得特别扎眼,有点打击罗杰生自尊心的嫌疑。而且中葡混血的司怀礼有一张相当西洋的深轮廓面孔,头发即使用发胶拢到了脑后,但额前垂下的几缕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头金棕色的卷发。罗杰生看了就在心里想——我赌场里几时请了这么个洋鬼子?不是说过高层主管一定要招会说中、英、粤语的吗??怎么冒出来这么个鸟人?!
司怀礼当然不晓鉴于大老板低劣的文化程度和英文水平,在罗杰生潜意识里他已经等同一鸟人……估计也没人知道,当初赌场聘人时要求一定要会华语不是为了服务赌客,而是他大老板除了家乡话越南语外就只剩粤语可以对外交流一下了。在澳大利亚读书那会儿,罗杰生还请了当地的留学生当翻译每天跟进跟出,哪想过有天会被人一脚踢到这么个地方来开赌场?所以当罗杰生知道赌场的管理层必须聘请国外有经验的从业人员时,便很横地加上了“主要部门主管必须会粤语”这一条款,否则压根儿无法沟通……这样一来,整间赌场请的高层人员大部分都是来自亚洲各国的华人,稍不注意还以为“拉斯维加斯”是开在柬越边境的中国城,而赌场的员工宿舍活脱脱就一条新建的唐人街。
司怀礼当然发现了罗杰生对自己的留意,大老板的眼神儿摆明写着几个字——“打倒外星鸟人,还我中文领域”……
“咳咳~~~~同志们好!”见众人到齐,罗杰生从衣袋里掏出张小纸片儿,清清喉咙朗读道:“赌博春风吹满地,开赌场的要争气,澳门那块儿不要比,至少不能输隔壁……全体员工一条心,当前形势要认清,多开台、广拉客,要把对门儿来吞并……妈的这是谁写的发言稿?!”
咳嗽、打喷嚏、擦汗……众人黑线,拼命忍住不要对老板露出“巨鄙你”的表情。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有经验的老员工了,我也不需要多说……”罗杰生白扑扑的脸有点发红,一挥手作大度状:“——大家克服困难,努力地上吧!”
司怀礼原本就不指望那小东西能作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指示,他与各部门的头头们都是这个圈子的老油条了,自然懒得去领会这场毫无意义的碰头会会议精神,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只当他老板大人是尊菩萨供着就好……大大小小的问题私下都商量着解决了,毕竟一帮人都是见过市面拿得出主意的,一起共事很快就能相互协调了。只到了一些非技术性的事儿才向上头知会一声,让罗杰生看方案最后拍个板儿——比如事关掏钱买什么的时候。罗大老板倒是潇洒得很,只要觉得还算有理的预算案几乎都大笔一挥,批下银子来给各部门置办设备——反正银子也不是从他兜里掏出来,不肉痛的说。
食君俸禄,忠君之事……司怀礼觉得自己确实有够努力、对得起罗大老板的要求了,但他和其他人都并没有期望过老板大人能亲自“努力地上”啊……
这一天,CAGE里面的应急照明灯出了点问题。
CAGE部门掌管着整个赌场的筹码和现金流通,负责兑换的两个CASH窗口、两个BCC窗口和一个AR窗口上方都有摄像机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监控。为了正常的运作,每个窗口的照明都要保持充足,当值的CASHIER在任何会影响到监控录影效果的、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进行兑换操作,都会严重违反赌场工作守则。所以在赌场开张之前,CAGE部门的应急照明设备必须要调试到正常状态,以防到了开张的时候才来出纰漏。
司怀礼巡视赌台的时候扫了对面的CAGE一眼,只见罗杰生正在笼子里面指挥工人进行调试……唔,今天老板又穿了一件袋子一样的大T恤衫,一双人字拖啪嗒啪嗒地在赌场里走过。
罗杰生到CAGE里跟几个电工沟通了半天,只见折腾来折腾去正中间的那一盏应急灯就是不亮……工人们商量着,大概是线路和开关有点问题,等会儿把墙角的电线再弄一弄,最好有个人到上面去看看灯的开关……话正说着,便张罗准备去搬架人字梯。
当司怀礼有点心不在焉地巡视的时候,突然听到CAGE那边传出“哇”的叫声,猛回头,只见一人影壁虎似地正沿着窗口的栏杆往上攀爬,唰唰两下堪称利落地蹿到了笼子顶上……那一飘一荡的大布袋后面赫然露出张清秀的小脸来!司怀礼的心脏和其他人一样猛地一跳,差点呐喊出来——老板!你在干什么?!上面没有香蕉啊!!
“好了,开关没有问题了~~~~”
罗杰生回头往下面一看——只见脚底众人的脸都是一副下巴掉下来的蠢样,还有人正拿着人字梯作目瞪口呆状……
“你们继续,我到外面去看看。”老板大人手脚并用地爬下来,落地后环视一下呆滞中的众人,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走人。等出了门之后罗杰生忍不住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头冲进自己刚装修好的办公室——妈的,都怪在大学时隔三岔五地翻墙爬门,害得刚才一个没控制住,习惯性地见到铁栏杆就往上蹿了!
幸好罗杰生是老板,即使当时让赌场内不少人免费看了一出猴子上树,但毕竟没人有胆敢在事后多说半句闲话——当然,指的是在老板面前。
此时距离赌场开张只剩不到半个月时间,一切基本就绪,除了厨房。
******************************************************************************************************************
五、为了填饱肚子
司怀礼翻开盒饭,叹了一口气后丢在餐桌上,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手下数名DEALER的深切关注……离他最近的一个男荷官满怀希望地问道:“经理,你的盒饭不吃吗?”
司怀礼恹恹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咸菜小炸鱼,顺手把自己的盒饭扔给了那个眼里写着“我没饱!我还想吃!!”的手下。司怀礼些羡慕地看着那一群当地员工,津津有味地大嚼着每天一陈不变的饭菜——居然连焦黑黑臭熏熏的东西也能吃得狼吞虎咽,真是胃口倍儿棒!不能责怪某人挑三捡四,想想他司怀礼来自什么地方——单调难吃的当地菜让他忍受半个月已经到了暴走的极限!
“该死的厨房什么时候才能弄好?!想把外国员工全部活活饿死吗?!!”
司怀礼咬牙切齿地咒骂,想起了一群跟自己一样苦哈哈的同僚们——隔壁的赵早就坚持不住了,现在宁愿天天吃方便面也不肯再碰一下赌场提供给员工的外卖盒饭,一下班更是直冲外面仅有的几间馆子,即使那些饭馆能提供的菜色也相当贫乏,但总聊胜于无……再隔壁的CAGE部门TREASURY MANAGER阿平就没那么败家,每天都煮上一大锅白饭,到市场去扛回来一箱罐头鱼什么的,每顿开一个就着饭吃。再不然就跟赵一起买几打鸡蛋,搭伙时用属于高危物品的当地产煤气小灶煎上几个,每次还作死地往里面撒盐,煎好之后的鸡蛋用来当咸菜下饭吃……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司怀礼叹了口气,掏出还没有一笔工钱进帐的钱包,跑到离赌场两公里外的一个农村集市上去买了些锅碗瓢盆小炉灶刀叉碟盘切菜板之类的东西,然后驮着一大一小两口越南产的电饭锅和一个柬埔寨产的小铁锅一路奔回了宿舍。光有炊具还不行,司怀礼又跑到离赌场几百米远的海关边境免税商场里,扫荡了一遍原本就比较空空荡荡的菜肉货架,然后又顺了油盐酱醋和一批调味品。当晚,司怀礼飞快地炒了盘番茄鸡蛋蒸了条广东腊肠拌了点麻辣豆腐皮煮了点萝卜土豆汤……然后一个人吃掉了四碗米饭,撑得他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活象一只腆着肚子的土拨鼠。
终于解决了最大的民生问题,司怀礼房间里的东西也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飞增了不少——脸盆水桶菜篮子锅刷碗垫洗洁精,还有一个小冰箱和塑料碗柜,不但霸占了他屋里不少的的空间还烧掉了他几张美圆大钞……几天后赵来窜门儿,进屋哐当一脚就踢到了一口锅,再仔细一看——司怀礼正在全神贯注地组装一张小饭桌!
“好小子!真看不出来你这么贤惠啊?!”
赵拉开冰箱,看见里面塞得满满的各种菜肉水果顿时口水直流,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道道久违了的家常小菜,胃里差点伸出只手来。
“哥们儿,有好饭好菜的怎么不叫上兄弟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司怀礼抬头瞄了一眼笑得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某人,波澜不惊道:“把冰箱门关上,冷气跑出来了。”
“靠~~~不是吧?”赵那双不是很大的眼睛瞪得溜圆,“弟啊~你是俺亲弟~~~~既然你会做菜,就顺带救济一下你可怜的兄弟吧!”
司怀礼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桌子腿,对着面前那张谄媚谄媚滴脸说道:“哥啊~你是俺亲哥……你跟我的排班又不是在一起的,难道我做饭那会儿你能从赌场里溜号出来吃不成?等到你下班了我不是正睡觉就是到点上班,还煮个屁啊?”
赵的脸色唰地一变,作哀怨状在司怀礼面前晃来晃去,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抱怨个不停……司怀礼半天拼不起张桌子,效率低下导致心情不爽,于是拎着件人形垃圾开门扔了出去。赵以极其凄凉的姿态扑倒在司怀礼房间的大门上,同时惨烈地大叫——
“我要吃饭!!!我——要——饭——”
门唰地一声拉开了,不过不是司怀礼房间的,而是隔壁阿平的房门。只见探出头来的阿平蓬头垢面黑着一张俊脸,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还让不让人睡了?!要饭的到街上讨去!!”
看到门被大力地甩上,赵站在走廊里摸摸鼻子自言自语——臭小子,我好歹是你前辈兼上级!平时阴阳怪气的我已经够忍你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没修养……
………………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司怀礼下班之后又跑到免税商场去采购,一到里面立刻熟门熟路地拐到了食品区……正专心致至地对比着手中的两棵白菜,司怀礼突然眼角瞄到一个背影,那熟悉的大布袋和往天上竖起的小短毛正在货架前晃来晃去——老板大人怎么一个人跑来买东西了?
罗杰生终于翻到了他要找的那个牌子的巧克力——之前叫手下帮他买,结果一帮土著果然无法体会他高尚的品位,买回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合他心意的!结果为了买到自己惯吃的香烟和零食,大老板只得亲自出马来采购。
“哟~~~”罗杰生一转身,看到了一张印象深刻的脸。当然,他现在已经知道,司怀礼是澳籍葡人,在澳门土生土长一口粤语讲得倍儿溜,属于可沟通的外星生物。不过,看着一红发深目高鼻貌似老外的家伙操着娴熟粤语腔感觉还真是BT……
“老板,真巧啊~~~也来买东西?”司怀礼看着面前那个抱着一堆零食的小东西笑了笑,不知道自己在老板的心目中已经从“鸟人”上升为“可交流的鸟人”了。
“是啊,你也来这边买……恩?”罗杰生瞄到司怀礼左手米袋子右手菜篮子,顿时掩不住讶异地惊呼:“你会煮饭??”
“对啊,当地的伙食有点吃不惯,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弄点家常菜吃吃。”
“…………”
司怀礼有些惊恐地发现罗大老板的眼神突然变得恶狠狠的,两道绿油油的光芒唰地往自己身上刺来。而罗杰生盯着司怀礼手中拎的一堆食物,心里严重地不平衡——自己堂堂一大老板都没有的待遇,凭什么手下居然有人可以天天吃香喝辣啊?!不爽!!
“原来你都自己煮饭吃~~~```”罗杰生的声音阴恻恻的。
“老、老板……不打扰你了……你慢慢逛,我先走……”司怀礼见罗杰生一脸深仇大恨地盯着自己,一副想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抢过去生吃的表情。
司怀礼一手一堆吃食三蹿两蹿溜到了收银台边,拎着菜篮子的模样在一群当地妇女中显得极为突兀……靠!丫还穿着上班的制服呢!真没形象!!罗杰生暗下决心,回去之后立刻订一条新规矩——赌场员工不得在非工作时间、赌场范围以外身着工作制服!
而司怀礼交完钱驮着一堆东西边走边想——那小东西刚刚从食品架上抓了一个印着蜂蜜蛋糕图案的盒子……问题是他大老板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原料面粉而不是蛋糕么?那种东西,没有烤箱是弄不了的啊……与此同时,罗杰生看了看货架上的盒子——恩,蛋糕啊~~不错不错!多拿几盒好了……
******************************************************************************************************************
六、那个什么什么的制服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离赌场正式开张只剩不到十天时间。
罗杰生得意地巡视着刚刚装修好的VIP赌房:里面有独立的餐厅、洗手间、吧台,安装了最先进的大屏幕电视和自动洗牌机,订做了全新的赌台坐椅以及舒适柔软的大沙发。罗杰生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符合他的品位嘛~~~~~瞧,这VIP房被他设计得多豪华贵气!只有这种档次的装修才能衬得起来里面玩的赌客身份!
“老板,各个部门的员工制服已经送到了。”后勤部门的人跑来通知。
“好,我这就去~~”罗杰生踩着轻快的步子出了VIP房……在他背后,从半敞开的房门可以窥见里面,整个VIP厅从天花板到地毯一片金碧辉煌,房里的所有物品无一不是镶金贴银,就连椅子沙发的外套都是华丽丽的金黄色……果然够豪华够贵气!有那个据说创下吉尼斯记录的“金至尊”黄金厕所的风范!!
赌场员工的制服一般分两款——作为基层员工的CASHIER、DEALER、WAITER一般是穿白衬衫黑西裤,在根据部门配上不同颜色的马甲背心和领结。而管理层的员工则是以不同颜色和质地的西服套装来区分。像MANAGER等级以上的司怀礼、赵、阿平等人分到的制服都是好质料的黑西装,而GAMING下属的初级管理层SUPERVISER是穿白色的西装,最下层的DEALER是棕底绣金黑花纹的马甲。
崭新的制服分发到各部门,所有员工都在喜气扬扬地试穿自己的工装。
罗杰生叼着烟晃到楼下赌场大厅的时候被一个人给叫住了,只见CAGE部门的阿平一身黑西装显得相当玉树临风——如果忽略他那张习惯性面瘫的冷脸的话。
“老板。”
“什么事?”罗杰生庆幸这个阿平幸好不是做OPERATION的,要不这副鬼样子肯定让人觉得触霉头。
“你看看这个。”说着阿平从身后拖过一个人来,“——这是我们部门的cashier。”
“恩,然后呢?”罗杰生眯着眼睛看了看cashier身上绿油油的制服,心想这是哪个色盲选的颜色,有够难看的。
“你再看看周围。”赌场大厅里晃动着十几个相同颜色的身影,阿平悄悄翻了个白眼——老板大人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罗杰生依旧眯着眼睛扫了扫四周,吸了口香烟作面无表情状。阿平再度悄悄地翻了个白眼,顺手揪过一个经过身边托着盘子的小伙子。
“老板,你看看他,他是个WAITER!”
一个绿油油的cashier和一个稍微浅点的绿油油的waiter站在一起……罗杰生终于明白了,一把抽出嘴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摔——
“靠!哪个弱智定的颜色?!”
原本赌场各部门员工的制服颜色是有让罗杰生过目的,但坏就坏在当时cashier的兰色马甲衣料缺货,于是服装厂便用了另一种颜色代替……哪知道好选不选居然用了跟WAITER几乎一样颜色的衣料。这样一来,不但大厅里到处流窜着一个个绿油油的,窗台后面还坐着一整排绿油油的,跟整个赌场金色的装修色调一搭配,活象黄土地上栽着一茬茬的秧苗……
“这怎么行!要换!”罗杰生一挥手,“一定要把WAITER的制服颜色换一下!!”
阿平闻言皱眉问道:“为什么换的是WAITER的制服?”
“上百根绿油油的秧苗在面前晃来晃去多打眼啊!你手下的CASHIER反正都是呆在笼子里面,平时比较不会出来碍眼。”
“但……cashier只有二十多个人,而waiter有上百人吧?”阿平冷静地指出,“先不说换哪个部门的制服会比较省钱,只剩这么几天时间赌场就要开张了,百来号人的衣服要重新做,来得及吗?”
“…………”
“…………”
“就……就换CASHIER的制服吧。”
“老板英明。”
“……,你刚刚对我翻白眼,我看见了!”
“老板你刚刚把烟屁股扔在地毯上烧了个洞,早点叫人来弄一下吧。”
为了了解赌场员工的制服是否还有问题需要解决,当天罗杰生又把各个部门的主管们叫到了办公室。
“现在CAGE部门的CASHIER制服要全部重做,你们觉得选什么颜色好?”
“其实只要各个部门之间有比较鲜明的差异就可以了,主要是看厂家那边那些颜色的原料比较充足吧。”司怀礼提议道。
“厂那边说这些颜色的布料都有多。”罗杰生拿出一沓原料样板条,翻了翻手中五颜六色的布片后抬头询问众人意见。
“红色怎么样?颜色够鲜艳吧?”
“可是隔壁赌场的CASHIER已经用了这个颜色的制服了。”
“这个灰蓝色呢?”
“看起来比较没生气。”
“金黄色怎么样?CASHIER穿上就像一排金光闪闪的元宝坐在笼子里,多可爱~~~~”
“………………”
众人回头,一脸黑线地看着某人,尤其是阿平的脸更是黑得跟块抹布一样。
“你们觉得怎么样?”罗杰生咧嘴一乐,露出一对酒窝和一颗小虎牙来。
司怀礼觉得是很可爱,但绝不是指那一排倒霉的金元宝。
“CAGE前面的笼子栏杆已经被漆成金色了,后面坐的CASHIER要是也穿金色可能不太显眼……”司怀礼对着面前的小东西温和地笑了笑,“……还是另外选个颜色吧。”
“哦……”罗杰生脸红了红,赶紧扭到一边。
之后,cashier的制服被敲定为紫色底绣金黑花纹的马甲。
过了一会儿
“老板,似乎P.R.(公关)部门还没有制服。”
“是么?她们部门有多少人啊?”
罗杰生对这个部门相当关心——当初可只有这个部门的员工是他一个一个全部亲自面试招进来的诶!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越南姑娘!
“金黄色怎么样?P.R.穿上就像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元宝在赌场里走来走去,多可爱~~~~”
众人回头,瀑布黑线地看着某人,所有人的脸都黑得跟块抹布一样。
“公关部门的制服跟其他部门不同的,不需要穿马甲和西服……”司怀礼再度对着面前的小东西温和地笑了笑,“……还是另外选个颜色和款式吧。”
“好象是哦……”罗杰生脸红得热乎乎的,急忙低下头作思索状。
“附近其他几家赌场的P.R.制服都是短裙套装……”
“我们赌场要是能有更鲜明一点的特色就好了……”
“主要是要讨客人欢心……”
听众人议论半天,罗杰生突然一拍大腿——“我想到了!”
该不会……又是什么……诡异的方案吧……
“公关么,最经典的制服当然是兔女郎装嘛!!”
——果然……众人几近气绝。
罗杰生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想法:“……拉斯维加斯那边赌场里的兔女郎是全世界出了名的啊,我们赌场既然取了这么个名字这一大特色当然不能少……”
“我们赌场的公关小姐都是聘请越南当地的女孩子,不可能穿得那么开放的……”司怀礼三度对着面前的胡言乱语的小东西温和地笑了笑,额头上隐约有个十字,“……还是另外选个……不管什么的都好吧!”
“这样哦……”罗杰生低下头,撇了撇嘴。
——小样的你一脸很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众人差点暴走。
最后送来的P.R.制服是越南旗袍,颜色不是金黄色而是鹅黄刺绣的,裙摆两边的分叉倒是按罗杰生要求往上开到了腰间,但越南旗袍里面是要穿丝绸长裤的,这一点又让老板大人不满地唧唧哼哼了半天。至此,全体员工的制服分配完毕,P.R.小姐们穿着秀美飘逸的旗袍笑颜如花,让来往众人看得神清气爽……终于,赌场要正式开张营业了!
******************************************************************************************************************
七、惨烈的开张日
这是一个周末,从早上九点钟之后起,越南过来的大小巴士和无数私家车便把赌场大门内外塞了个水泄不通,一群群赌客在JUNKET(带客中介)的带领下如饿狗般直扑各张赌台,全都幻想着能在第一天开门见红。
一大早,最先忙碌起来的是CAGE部门的CASHIER,一捆一捆的美钞、越南盾、港币、澳元……几乎把刚刚培训上岗的菜鸟们活活淹死!赌客们让自己的ROLLING(兑换工人)用白花花的钞票买进一堆堆的现金筹码,再用现金码换成BCC(百家乐)或AR(轮盘)的游戏码,然后在赌台上一把一把地扔出去……数回过去或许收回盆满钵满的现金码,或许全打水飘连屁都不放一个,情绪高昂低落的面孔在几十张赌台上轮转,如同一个脸谱万花筒,散发着赌场众生相独有的奇异光彩。
GAMING部门的DEALER们坐在庄家的位置上操纵着游戏,带着沉静的表情翻开每张牌,无论身边爆发出的是狂喜的尖笑还是泄气的大叫,他们都不带犹豫地一丝不苟按游戏程序洗牌、发牌、开牌、按率吃赔……只有当运佳的客人往桌上透明的小费箱里丢下或多或少的现金码时,一个个年轻的当地小伙子和姑娘们才会露出欣喜的神色——当然,有些经验的老练员工会更主动,他们往往在翻开底牌、客人爆发出欢叫的时候便在脸上堆起微笑,一边从镶在赌桌上的长码盒里拿出各色现金码,一边把筹码推到客人面前并轻声表示祝贺……除非坐在对面的是第一次进赌场的外行或有心装聋作哑的吝啬鬼,一般客人都会在听到这些恭贺之后作慷慨状,从自己面前的码槽里拣出一两个小面值的筹码扔到那可爱的小费箱里。
每一个多小时过去,GAMING部门便按排班交接人手,换上一批新的DEALER和SUPERVISER,让累成老狗状的员工们到厨房后面的休息室作一刻钟的休息。不过这是只有GAMING部门才有的制度,其他各个部门的员工都要不间断地度过整整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开张后几个小时,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新赌场对客流量准备不足的情况开始陆续暴露出来——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餐饮部,虽然不停地有WAITER从厨房端出一盆一盆的食物,但让客人取用的自助餐布菲炉还是常常处于供不应求的情形。不光饭菜,就连面包、点心、糖水和粥粉面窗口的下午餐都被一扫而光!所幸事先储备的各种饮料还算充足,不少客人赌得兴起也不是很在意午饭吃不吃或吃什么……不过只能容纳百人的自助餐厅里早已是人满为患,有的客人干脆叫手下ROLLING把饮料和饭菜端到了赌桌旁,一边继续下注一边在等待的空闲进食。
司怀礼皱着眉头在赌桌间巡视——他实在有点受不了有些客人一边赌钱一边吃喝,在他以前工作的地方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行为!而那一阵阵飘到鼻孔下的饭菜香气更是让他几欲抓狂——他从早上七八点忙到现在一点多还没顾得喝上半口水,更别提吃中午饭……现在他的五赃六腑正在杀气腾腾地演奏十面埋伏,要是再不拿点什么东西来招安它们一下的话,估计很快就要上演揭杆起义的大戏了。司怀礼向同样脱不开身的赵打了声招呼,要他帮自己撑个十来分钟,同样一脸三年自然灾害状的赵极其勉强地答应了。
当司怀礼直扑餐厅,只见几个累得眦牙咧嘴的WAITER正在收拾一片狼籍的餐桌,墙边摆的一溜儿布菲炉全部以极其光明磊落的姿态底儿朝天着。司怀礼顿时被打击得面无人色,晃晃悠悠地飘到吧台前——
“面包呢?还有面包吗??”
吧台里面的WAITER双眼空洞地缓缓摇了摇头,司怀礼几近绝望地嘶吼——
“就算只有面包皮也好呀!!!”
………………
十分钟后,司怀礼抹抹嘴回到了赌场内,赵立刻挤过来迫切地追问:“吃上了吗??!”
司怀礼深沉地点了点头,一指餐厅那边答道:“吃了,我给你也留了一份儿,放在墙角的桌上,快去吧,晚了就没了……”
“真够哥们儿!”
赵用力一拍司怀礼,欣喜若狂地撒腿直奔餐厅而去,果然在墙角的餐桌上找到了一个盘子,上面还用餐巾纸盖着。赵迫不及待地把纸巾一掀——只见盘中赫然摆着几颗花生糖!一阵晕眩袭来,赵一手撑住椅子靠背喃喃说道——
“这种年景,能吃上花生糖也是幸福啊……当然有巧克力就更好了……”
到了下午两三点钟,赌场开始进入一天的客流量高峰时段,客人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地环绕在每张赌桌旁,平均每台周围都有二三十个赌客,放眼望去整个赌场黑压压的一片——这时,一个危机开始显露端倪。
“拉斯维加斯”用的筹码是从澳大利亚专门订购回来的,和周围几间赌场比起来,这一家的筹码不但质量过硬做工精美,还附带紫外线防伪图案,就连手感也是一流的……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数量”——按照赌场的惯例,每张赌台的LOCKER里面至少要现金码面值五百的二十粒、一百的八十粒、二十五的四十粒、五元的四十粒、一元的二十粒、五角的二十粒……游戏码则需要BCC面值一千和五百的在十粒左右,一百的四十粒、十元的六十粒。满足了外场的需要,CAGE里面负责兑换的CASHIER COUNTER也需要各种面值的现金码和游戏码数百。最后,CAGE里面最重要的保险柜里还至少要一定数量比例的各种筹码,来保证外面的赌台和码房之间的正常兑换。通常,视台上的客人多少而定,每一到三个小时便要为赌台进行一次EXCHANGE——用赌太上积累的游戏码与码房内的现金码进行等值交换。如果碰上繁忙时间或者台上有大客人在豪赌,二三十分钟做一次EXCHANGE也是常有的事。
问题就出在各种面值的筹码数量比例上。
罗杰生虽然对赌钱算是相当熟悉,但这并不代表他清楚赌场的内部运作和具体流通方式。他在赌场开张前从澳大利亚花大价钱订购的筹码,每一种面值之间是没有数量差别的——这样一来,一千、一百、二十五、五元等面值的现金码由于需求量大,在满足了每张台和COUNTER的固定需要之后,用于自由流通的数量就严重不足了。尤其是使用得最多的面值一百的筹码,几乎用得是捉襟见肘……而那些只需要少量就够的一元、五角等筹码却在保险柜里堆得摇摇欲坠。
司怀礼觉得和CAGE做个EXCHANGE简直是求爹告娘!本来若是每一单EXCHANGE能给到他所要求的筹码数量,即使是繁忙时间也并不需要这样隔三岔五地去换筹码。现在,他平均每半个小时就要为一张台写单要求兑换,而一张张EXCHANGE纸流水一样递到CAGE里面去之后,老半天才等到挤牙膏一样挤出的一丁点儿东西来,里面还不时打电话来通知:XX面值的筹码又快用完了,要换就只能换筹码已经少得迫在眉睫的赌台,其他还不到火烧眉毛的台就先等着吧……于是,司怀礼等人烦得焦头烂额,客人老被换筹码打扰赌兴怨天载道,拎着筹码箱跑来跑去的SECURITY(保安)差点断气……
罗杰生正和几个大客聊天应酬,这时赵走了过来。
作为GM的赵不但要一边照看场内情况,还要一边和各个重要的关系户认识交流,忙得是脚不沾尘……整一天下来就靠几块花生糖顶着肚子,这会儿已经半弥留状态了,偏偏老板一叫,还得立刻精神抖擞地赶过来把脸笑成朵花。
“情况怎么样?”罗杰生低声问道。
“麻烦!筹码老是不够用,客人抱怨很多!”
“怎么会这样?”罗杰生双眼一瞪,“CAGE部门在搞什么鬼?!连筹码都不能好好供应,赌场还开个屁啊!!”
罗杰生一甩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往CAGE部门奔去,赵急忙在后面紧跟。来到窗台前,只见一个个CASHIER和SUPERVISER好象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手上飞快地进行着繁忙的机械动作,而笼子里面的EXCUTIVE和SHIFT-MANAGER更是如同陀螺一样为着保险柜转个不停。罗大老板一把推开门,摆着如同黑社会老大般的派头以横行的姿态进了CAGE,而作为部门经理的阿平只抬头扫了一眼,叫了声“老板”便又低下头去继续核算手上的EXCHANGE单。
“你们怎么回事?!外面GAMING问你们要筹码居然敢推三阻四的!!这么多客人,台上筹码不够怎么做生意?!”
罗杰生早看阿平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不顺眼了,正好逮到机会逞老板威风,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
“是啊,外面的客人有很多意见……”赵跟着附和。
阿平闻言一抬头,冷冰冰的目光如同冰锥子哐当一声砸了过去,大步流星走到保险柜前呼地一下拉开厚重的铁门——
“自己看!就只剩这么点筹码!”阿平抓起桌子上厚厚一沓EXCHANGE纸在空中哗啦哗啦地抖动,“这么多单!我上哪儿去变出筹码来?!每次做EXCHANGE我都要跑到CASHIER的COUNTER上去借筹码!每次还要打电话通知上面的CCTV……外面台就跟催债一样要死要活!我们里面就像要饭一样半死不活!!”
“……~~”
赵咽了口口水,很无辜地望着在喷无形之火的某人,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字“为什么要对着我吼……”
难得一次说了那么多话的阿平松松领口恢复冷脸,两道死光扔了回去——不吼你难道吼老板吗?!
站在一旁的罗杰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心想:幸好自己是老板……
如此般的混乱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直到半夜三点钟后,才算结束了鸡飞狗跳的开张第一天。
八、一次蹭饭引发的XX
赌场开张后的第三天,司怀礼照例半夜三点钟下班走人,想着今儿晚上还有一包方便面可以顶肚子,但明天一定要去采购粮了……
与此同时,罗杰生正和一帮客人在卡拉OK房里引颈高歌,XO已经开了第四瓶,包房内众人妖魔状,屏幕上歌星异形状……
司怀礼从赌场后门出来,一把扯下领带脚下生风地往宿舍奔去——他的方便面在热情地召唤!路过歌舞厅大门的时候只见一黑影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柱上……司怀礼匆忙中扫描到一张被酒精染红的脸,朦朦胧胧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不知道是昏暗的路灯还是眼睫毛在那张脸上留下一片阴影,水红的薄唇一抿一抿的显得不大舒服的样子……司怀礼边走边想——老板又喝高了。
这是司怀礼连续第三天晚上看到罗杰生被灌得醉醺醺的样子。
赌场开张的头几日,罗杰生觉得自己快在酒坛子里泡得不知今昔何年了!每天跟客人喝到凌晨才七晕八素地摸回酒店里自己的包房,运气好的话能回到床上,运气差点就只能滚到地毯上,若是更倒霉些就沦落到在厕所里抱着马桶吐个一塌糊涂,然后浴缸里凑合一宿了。通常到下午罗杰生才半死不活地爬起来,捧着嗡嗡作想的脑袋草草冲洗一下,然后从衣柜里揪出套干净衣服换上,关门扔下一屋垃圾等人来收拾,自己跑到赌场的餐厅去解决民生大计。
好在赌场的各部门主管无一不是高薪请来的老油条,罗杰生每天下午去巡视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但也发现赌场的运作基本正常,没出什么大乱子……他当然不知道,这完全归功于赵在他不在时严谨规范的管理,还有司怀礼和阿平等人带头每天没日没夜地加班。
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新赌场的客流人潮终于稍稍回落到了接近正常的日接待水平,司怀礼等人不用加班到半夜了,罗杰生也不用陪酒到凌晨了。
这天晚上,罗杰生在十二点多钟的时候就就寻个事儿遛了,留下一帮老酒鬼在包厢里面醉生梦死。一出门,只见GAMING和CAGE的主管们正结伴往赌场大门走去,赵兴致很高地吆喝着要请司怀礼和阿平去外面的小餐馆吃消夜。
“唷,老板~~~~~这么晚了还没睡啊?”赵见到罗杰生立刻圆滑地招呼:“要不要一起去吃消夜?”
“吃消夜?”罗杰生摸摸肚子,想着是该让被酒精泡了那么多天的胃来点正经食物了。
“——你们去吧,我就先回去了。”正当罗杰生准备答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温和声音。
“哎?为什么不一起去?”赵有点惊讶地看着司怀礼。
“肠胃有点不舒服……”司怀礼面带不适地揉了揉肚子,“可能是上火了,馆子里买的都是炒菜炒饭,我还是少吃的好。”
“但是……你总要吃点什么吧?”赵有点犹豫——他和司怀礼从早上九点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中间只匆匆忙忙随便吃了两次东西,这会儿他自己的肚子已经在打鼓了,司怀礼不可能没饿。
“哦,不用担心,我房间里熬了一大锅菜干猪润粥,等会儿回去热热再切个皮蛋拍根黄瓜,配上点自己做的卤菜……正好清热又填肚子。”
罗杰生闻言心脏咚地一跳——好、好象很好吃的样子……
赌场餐厅请的厨师是从越南来的,虽然也是做中餐但却不太擅长中国南方的菜系……罗杰生受家庭传统影响从小钟爱粤菜,但到了赌场以来还没有吃到一次合口味的广式粥和老火汤。平时不说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听司怀礼一提起这几样熟悉的食物,罗杰生嘴里的口水已经隐约有泛滥成灾的预兆。
“呃……”司怀礼看到罗杰生一脸如饥似渴地瞪着自己,满眼绿光写着“我想吃我想吃”,只得被迫开口邀请:“老板……如果你有时间……不嫌麻烦的话……要不要到我房里去坐坐?”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罗杰生满脸放光,一把抓住司怀礼的衣袖激动地摇晃,“——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
“=_=||||……”
“那个……我也……”
赵刚一开口,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了,回头一看只见阿平一脸阴森森的表情。
“你刚才说要请客我才跟来的……”某人一咧嘴,在灯光下露出白惨惨的一排牙,“——想赖帐?没门儿!”
………………
锅一端上来,罗杰生已经自动自觉地盛了一大碗,并且非常热情地对司怀礼说:“吃吧吃吧!不要客气~~~~”
司怀礼有些汗地接过罗杰生第三次递过来的空碗,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啊——上班是给老板打工,下班了还要招待这小东西吃喝……偷看一下时间,已经是一点多钟了,他工作了十五个小时,现在困得只想在床上倒头就睡。
“呼~~~~~好吃!”罗杰生接过碗继续呼噜呼噜地往肚子里倒,一边吃还一边问:“你怎么这么有心思,每天自己煮饭吃啊?”
司怀礼好笑地看着那个吃得脸上沾着东西都不知道的老板大人,递了张面纸过去回答道:“我习惯按自己的口味弄东西吃,而且最近胃又有点毛病,所以尽量都在屋里弄点清淡的。”
罗杰生觉得自己吃着人家的,好歹应该对自己的员工表示一下关心。
“怎么会不舒服啊?要不要到赌场的医疗室去拿点药?”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作息不太正常,体力消耗大了又吃得马虎了一点,倒不用吃药。”
“作息不正常?睡得不好吗?我叫人给主管级别的员工房里都安了空调和百叶窗,就是为了照顾大家的休息啊!”罗杰生拍拍司怀礼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平时少看点电视,要多点时间睡觉啊~~~~你看你,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司怀礼在心里把这小东西提起来猛摇——你说得倒轻巧!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睡觉?!
“呃,那个……”
“什么?”
“能不能再切个皮蛋?”
—_—|||||……
直到月底,罗杰生在拿到各部门送上来的员工超时工作补贴清单时,才知道那个“可以交流的鸟人”一个月下来加了多少班;而自己三天两头在下班后跑过去蹭吃蹭喝,又让人家牺牲了多少宝贵的休息时间……罗杰生挠挠头,在心里默默念叨:好人!接着大笔一挥——加班费双倍发放。
司怀礼下班后火烧屁股地直奔回宿舍,热上电饭煲里的结瓜玉米排骨汤,冻上从超市买来的啤酒和冰淇淋,抓起盆子冲到厨房哗啦哗啦洗菜……上午部门工作例会结束后,那个坐主席位置的人在司怀礼起身准备离开时悄悄绊了他一脚,软软的一句话轻飘飘传进耳朵里——
“我要吃饭……”
九、请神容易……
(上)
赌场开张至今,日日赌客爆满——人气旺盛,业绩不凡,盈利……
经过一个半月的经营,罗杰生在看浏览CAGE部门提供的财务报告时发现:黑的比红的多,出的比进的多,输的比赢的多……
“这是怎么回事?”罗杰生指着报告上一长窜的赤字问道。
“就是这么回事。”阿平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段时间我们输得太厉害了。”
“……连续二十多天都是LOSE??”罗杰生双目暴突,手里的报告哗哗抖个不停,“我们现在亏了多少?”
“累计起来大概七十多万。”
“越南盾?”罗杰生绝望地看着阿平。
“……”阿平的脸色也不好看,叹了一口气慢慢抬头回答:“当然是——美金。”
接着,赌场内外都能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活脱脱是母狼给人套走了狼崽子的那种叫法啊!
当晚,CAGE和GAMING两大部门的高层都收到金牌令箭,说是老板要召开紧急会议。
“你们有什么办法??!!”
罗杰生在会议室内烦躁地踱来踱去,赵和阿平、司怀礼等人面面相觑。
“赌场大厅里面的几十张台都是正常的起起落落,一天下来即使输多赢少也还算是在正常的范围内……”司怀礼皱着眉头说道,“问题主要出在VIP房里面的大客台。”
“VIP台的客人一般每次下注的金额在三到五百以上,一万以下……”赵回忆这段时间的情形,“——但我们赌场最近的VIP客人的下注金额通常都达到了五千到两万美金!”
阿平拿出一个月的输赢总表,核对每一张台的UP DATE(起落统计)——“确实,那几张VIP台的W/L变化太大,有时候一个小时就能输掉外面全场普通台一天的总赢利……所以整个月下来我们我们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钱是在VIP台输掉的。”
“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不让客人来赌VIP吧?!”罗杰生急得眼红,重重地扒拉着自己头上的小短毛。
司怀礼安抚老板道:“这种情况我们在以前工作的地方也会遇到,一般赌场都有一些常规的解决法的。”
罗杰生自然是狗屁不通,瞪大了眼睛等着司怀礼说下文。
“……把VIP房里的赌桌位置换一下,调整一些植物的方向……”
“……当客人手气旺的时候,老板可以过去跟他聊聊天,最好能把他请到外面去喝杯咖啡或吃点东西什么的……”
“……这个时候可以叫人更换客人的坐椅,换上新的荷官并重新洗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罗杰生连连点头。
“好好好,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没有了,大概就是这样了吧。”赵想想后回答。
“这些法子能管用吗??”
“这个……谁说得准呢?姑且试一试吧。”
“我怎么这么背啊~~~赌场一开张就输得掉裤子!”罗杰生哀叹道。
“大概是被霉住了。”阿平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
“不用担心,坏运气会过的。”司怀礼好心安慰,见罗杰生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玩笑道:“咱们门厅里不是有摆关公像和招财猫嘛!应该可以帮赌场把霉气驱走的。”
“你说什么?!”罗杰生闻言一个激灵,跳起来猛地抓住司怀礼狂摇,“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嘶~~~~”司怀礼被掐得生疼,转头一看,赵和阿平都是一脸吓到了的表情。
“我……我什么都没说……”
罗杰生不理他,自顾自兴奋地大叫:“我想到了!我想到更好的主意了!!多亏司怀礼刚才提醒啊……霉气嘛,叫人来驱走不就行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样儿在胡说什么?
“赵,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什么……”赵一脸莫名其妙。
“你是赌场的GM,当然交给你来办啊!”罗杰生一挥手,貌似英明神武地下令——“你,明天去给我请几个道士来!设个坛,做法驱霉!”
——道、道士?设坛做法??在赌场里???
赵、阿平和司怀礼瞠目结舌,三双眼睛唰地扫过去,只见老板大人甚为宽慰地点了点头,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我真是个天才,这么聪明的主意都给想到了”……
“老、老板,这……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罗杰生颇为奇怪地看了众人一眼,“老子有的是钱!”
——关键不是这个问题吧??!!!
目送老板大人一摇一晃地出了会议室,三人依旧石化中……过了好一会儿,司怀礼突然感到一阵恐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赵,你……你瞪我干什么?”
“司、怀、礼!你出的好主意!!”赵怨恨地咬牙切齿,双手作掐人脖子状。
“不关我的事啊——!!!”某人后退。
“我居然要去找道士来做法……都是你害的!!我恨你!!!”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啊~~~~~呃……”被掐住脖子的某人哀号。
阿平收好东西,边走边翻白眼——
活该。
(待续)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09-25 6:19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0-1 6:26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0-14 7:17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0-27 6:47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1-14 3:34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2-6 8:18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2-26 1:51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6-12-26 1:51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7-01-18 9:30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7-01-28 11:31 重新编辑] [此贴被璃梦之兔在2007-02-23 5:25 重新编辑]
|
|